洪兴趁着其它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将架子前的布条揭开,那里头,确确实实只剩下半麻袋的米了,洪兴此人做官一向是极为老实的,也是一个清廉的出了名的,在京官算是一个异类了,他如今都这般直言不讳了,也说明了是真的捉襟见肘了。
玉无疆几人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明白这事情的严重性,尤其,这几日,地方上的官员说,这几日的灾情更加严重了,愈加没有法子控制住,这灾民涌向帝都的节奏,也是快的不可思议的,这半麻袋米,压根就是不顶事儿的。
“二皇子,您是分管粮食的,不知道这事儿……”
洪兴试探的看了一眼玉无垠,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玉无垠的身上,他很清楚的明白,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在分管的,粮食理当是跟他要的,但这粮食在仓库里,只剩下帝都三五日的开支和分派给军队的粮草,这些都是万万动不得的。
“好了,这事儿二皇子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洪兴,还是随同本王一道去了解了解这外头的情况吧。”
“是!”
姬阴适时的打断,虽说是救了玉无垠,但是这到底还是一个大问题,如何才能够调集到粮草来才是啊,玉无垠觉得,自己应该在去会一会那位恍镜阳庄主。
他急急的冲着玉无疆告辞,就往米铺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在见到那个少年,全凭的是自己的运气,然而事实证明,他的运气当真是极为差的,就连米铺都直接关上了大门,细问一下,才知道,今儿人家庄主的心情不好,直接让伙计把店关了,这做起事情来,当真是极为任性的。
玉无垠这厢吃了个闭门羹,自然是没有法子了,只好悻悻的回去,半道上,他忽然间想起了今儿在米铺用的糕点,不由的绕路去了一趟云依馆。
茯苓没有想到他倒是会这般急匆匆的赶过来,直接拉着他到了自己的闺阁里头,“你这是做什么,竟然这般的着急?”
“他,他已经知道你是我的人了,我只是来看看,你是不是有事。”玉无垠仔仔细细的将茯苓打量了个遍,见她当真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便也就放心下来,对于那个天下第一庄的庄主,那个少年,他只觉得是危险,危险的厉害。
“原来姐夫还有担心的时候,茯苓受教了。”茯苓压低了身子浅笑,“不过,姐夫大可以放心的,茯苓在那个人面前没有任何的事情,他做事虽然极为的乖张,但却不喜欢见血腥,所以,姐夫放心好了,茯苓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茯苓,你知道的,我……”玉无垠的手徒劳的伸了出来,但却又生生的止住了,最终还是突然的收了回来,“最近的事情,你有没有听说,米铺的事儿。”
“那人做事,向来乖张任性,你也是看到的。”茯苓的目光不由的瞟向了桌上的古琴,她到目前都记得,那一天,这把古琴上十分刺耳的那个音符,听的人心惊,让人觉得难受的厉害。
她深切的明白,那个人她们称作庄主的人,分明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可是什么都不做,或者说,他已经什么都做了,但是他们谁都不明白他的心思,那天,他巧笑嫣然的看着她,说有那么异常游戏,才刚刚开始,那笑容就像是那天,在对面那天结上,他慢慢的看着满地的鲜红浇灌出一朵朵的梅花死的。
她不由的走到了窗前,那条街道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得,“他在谋划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我只能说,他要做什么,确实没有人可以阻止的了,他的势力,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大,你明白的,有时候,不是有权势的人,就一定会得到一切,这世上,什么不是靠着金钱在维持着,他手上的财力,足够颠覆整个西秦也未可知。”
“你是说,他是想……”玉无垠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说下去,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但正如茯苓所说的,这些或许就是真的,就像是现在,他们那那个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从他出现开始,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不知道,他想什么,我从来都不清楚的。”茯苓曾经觉得自己很没用,但后来,却发现,并不是自己没有办法,而是有人从来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去了解过这些事情,她够不着呢。
“不行,你在这里还是不安全的,还是和我回去吧。”玉无垠忽然间觉得,自己连对手是什么人都不清楚了,这是一个不敢想象的事情,很显然的,让茯苓留在这里,并不合适了。
他作势就要将茯苓拉走,但茯苓却悻悻的收回了手,“知道他最大的有点在哪里吗,就是说话算话,他说我不会有事,就是不会有事,姐夫放心,还是自己回去吧。”
“茯苓你……”
他想要在劝,却不能说出任何的话来,茯苓却已经喊来了人请他出去,他撇过头去看他,他还是一如当年一样的倔强,那眼神,让他看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无法忘记,对于这样一个人,他始终是没有办法强求的,最终他还是无可奈何的走了回去。
城外的流民的问题,其实早已经到了无法解决的地步,短则三天,多则五天,必然是会出事儿的,姬阴静静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凤月,“这城外的事情,你打算观看到什么时候?”
“心急啊?”凤月笑嘻嘻的看着他,“这天灾**,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不过倒是帮了我们不少,如今啊,玉凌华的威望已经大不如前了,太子党那帮子人又不愿意帮他,皇后那边儿的人就知道争权夺势,我们倒是可以方便行事了呢,这样不好吗?”
这丫头,明明已经让人将粮草往帝都运了,还在这边儿说着风凉话呢,她想做什么,他还不明白?
“不着急,不着急,为夫我乐的清闲,既然我家娘子这么爱玩,就慢慢来。”姬阴搁下手里的狼毫,走到凤月的跟前来,一手接过她手上的账册,细细的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实在是不免有些头疼,尽管王府里头的账册他也是看过,但都及不上凤月这手里的来得麻烦,他不免有些嫌弃的将账册丢弃在一旁,“成天的就看着这些账册,真不是知道你这小脑袋怎么受得了。”
“这就叫术业有专攻,我本来就是个商人,不看账册看什么,难道看雪灾的善后工作,怎样调度京城的兵马,这不是我擅长的吖。”凤月理直气壮的给姬阴顶了回去,他们夫妻两个各有所长,这才是极好的嘛,她重新把账册捡了回来,翻到刚才自己看的那一页,“呐呐,干爹,这些账页里面还有很多铺子的代码,你看得懂才怪,不过啊,我们两个里面,总要有一个得赚钱不是,不然可怎么活下去啊!”
凤月颇有其事的看着姬阴,她为了防止账册被被人带出去,查出来她凤月暂时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所以啊,她故意用了现代的代码,这账册啊,只要出了她的视线范围,基本上就是一本废纸,她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当时,让凤箫教会那些掌柜的记账到还真是好了好长的时间来着。
“哦,这么说,小月儿是准备以后赚钱养家啊!”姬阴逮着她话里的空缺处,就是不放,他一手擒着凤月的小手,一手揽在她的腰际,阻断了她所有的出路,凤月一时大意,身子不稳的朝后倾斜,姬阴顺势直接就着她的姿势,一起跌落到软塌上,软塌本来就不算是大的,容纳了他们两个人,瞬间显得有些狭小起来,他就这么盯着她,相当的邪气带着桀骜不驯,“你说呢,小月儿?”
好家伙,还真是阴险啊,给个杆子就直接往上爬了,凤月赌气的偏过头去,就是不说,要是说了,还不就是丧权辱国了吗,这等关乎到以后自由的事情,才不能就这样没有原则的就应下来,不然她这以后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她有不是个傻的。
姬阴今儿的心情似乎异常的好,也不跟她提朝堂上的事情,她不回答他,他也不着急,最后竟然和她闹上了,本来凤月还打算和姬阴说说自己最近的打算的,可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直接在软塌上闹上了。
“好了好了,我认输了,干爹啊,不闹了,不闹了!”凤月此人,什么都不怕,但就是怕痒来着,姬阴看着她长大的这么多年里面,早就已经熟知凤月所有的软肋所在,当然不是姬阴的对手,几番折腾下来,除了告饶,好像没有再好的办法了。
她喘着气求饶,姬阴似乎还是没有放过她的情形,“丫头啊,乖,叫相公,这样我就放过你。”
他这每天都被人叫干爹的,有这样的吗,对方还是自己的小妻子,这到底算是个什么是事儿,他今儿一定要让某人把这个称呼改过来不成。
“行了,行了,我认输,我认输还不行吗?”凤月忍着小,把自己的两指小手都竖了起来,却又是在瞬间,冷下脸来,她霍的坐了起来,动作快的连姬阴都有些反应不良,竟然就这样看着她,有些呆呆的样子。
“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