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然叫她放下刀。
鹤子忽的想笑。她觉得自己说不定都已经笑出来了。
但是没有。
“我再说最后一次,放下刀——!!”
声嘶力竭的咆哮,在耳边嗡嗡回响,连灵魂都震颤。
时间的概念忽的模糊起来。
她觉得自己站了许久,但也许这只过了一瞬。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她知道的。
女人极小声地抽噎起来,在几乎要将人逼疯的原始恐惧面前,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孩子,只会哭泣着重复:
“……妈妈……”
——明明知道的。
鹤子移开刀。
巨大的力道突然袭向腹部,剧痛猝不及防地炸裂开来。下一瞬,狼头天人翻身而起,扼着她的脖子直接一个旋身将她狠狠甩了出去。
天地倒转,风声在耳边凄厉呼啸。
“砰”的一声,背脊撞上圆柱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鹤子滑倒在地,不受控制地缩成一小团,捂着腹部的双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肺部里的空气好像被全部挤出,大脑嗡鸣,眼前一片发黑。她微微张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艰难地干呕,胃液还没吐出来,鲜血倒是咳了一地。
来不及思考自己断了几根骨头,也来不及顾及彻底撕裂开来的旧伤,脚步声逐渐走近,狼头天人高大的身影在黑斑侵蚀的视线里清晰起来。
喉咙一紧,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自己提了起来。
压力骤重,呼吸本就艰难,现在更是连挣扎着咳嗽都做不到了。
手指脱力发麻,不管她如何拼了命地努力,却依旧阻止不了刀柄滑出手心,伴随着清脆的金属之音砸落在地,“哐啷”一声,彻底没了声息。
“说,”狼头天人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竖瞳中泛出噬人的毒光,声音沙哑,“你还有多少同伴?”
夜风呼啸,从大敞的殿门外迎面扑来。营地里的震天厮杀之声前所未有的清晰,伴随着枪林弹雨的嘶吼鸣叫,哪怕是闭着眼睛,她也能想象出下面硝烟冲天火光四起的狼藉战况。
同伴?
鹤子闭了闭眼:“不知道。”
她这次可是只身前来,没听说过有一起行动的队友。
会罔顾军令擅自闯入敌营的无法无天的蠢货,她才不认识。
“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大脑因为缺氧一阵眩晕,就连对方那对不起观众的狼脸都变得扭曲起来,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在小命被攥在对方手中的情况下,激怒敌人可不是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