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结束的。”正二望着庭院中横跨池面的拱桥,“不管是怎样的时代,都会迎来终结之日。”
他的声音一顿:“所以啊,鹤子,你有想过吗?”
“什么?”
“等一切都结束了,你要去哪里?”
沉默像是覆盖万物的厚雪一般落了下来。
颜色枯涸的庭院中恍若已能窥见隆冬的影子,灰白的苍穹中明明空无一物,她却总觉得看不见的雪花在眨眼的下一个瞬间就会纷纷茫茫地飞舞而下。
无影的雪花在眼前如幻象纷落,鹤子出神半晌,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想去会津。”
垂下眼帘,她轻声重复道:“我想去会津看看。”
正二好像还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那只三花猫一直慵懒地侧卧于鹤子手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忽然抬起头,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卷儿。
“我倒是很少见它这么粘人。”正二评价道。
鹤子抓了抓它立起的耳朵,那只猫顿时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从喉咙深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我听说猫是很坚强的生物啊。”
在察觉自己大限将至之际,悄然无声地离开主人身侧,安静地投身于死亡的怀抱。
“是非常难伺候的生物倒是真的。”正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那只猫只是懒懒地甩了甩尾巴,享受着鹤子的抚摸。
——就快下雪了。
再过一个月,也许不到一个月,大雪就会封住山道。不管是攘夷军还是幕府,若想快刀斩乱麻地结束这场代价过于昂贵的内战,一定会在降雪之前做出决策。
幕府马上就要下达最后通牒了。
鹤子坐在廊檐下,望着即将被冬雪覆盖的庭院,忽的却是有些想念真里和赤槿。
她上一次见到她们是什么时候来着?
医疗站内的帐篷里,真里依旧泡在手术台边上。赤槿在认真捣药,她就坐在一旁唯一空置的病床上,听着赤槿语气平静地跟她聊起药理知识。
“救人的草药往往也可以置人于死地,关键取决于剂量的差别。”说到这里,赤槿手下的动作一顿。她抬起眼帘,相当认真地道:
“不管是什么东西,太过浓烈总会伤身。”
“……怎么了吗,鹤子?”身边传来正二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一下子拽了回来。
“没什么,”鹤子眨眨眼睛,不经意一低头却发现那只三花猫还在看着自己,杏黄的猫眼安静又明亮,看起来倒真的如同包容小辈的长者。
是只老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