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每一年,他多失败一次,就多一次无能的证明。
那些证明齐声嘲笑他:你不配。
“左正谊是天才,你是什么东西?”
“都怪你,为什么要站得那么高?”纪决抱着左正谊,明明在低头,却有仰视的味道,“我做梦都想把你拉下来,按到床上,然后——”
然后什么,不方便直说,纪决用行动稍微解释了一下。
左正谊今夜的泪早已干透,脸颊被风吹得发涩,唇边溢出另一种湿。
他没法开口,昏沉沉的大脑也没能把纪决的告白消化干净。
人与人之间确有差别,有些人看似玩世不恭,其实内心情绪丰富,心思深沉复杂,比如纪决。
也有些人看似多愁善感,动辄哭个不停,连绰号都叫黛玉,内心却难以理解“爱情究竟是什么东西”,脑回路单纯,感应力迟钝。
纪决痛苦地剖心放血,他听完的最直观感受是:不至于吧,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呢?
左正谊有点无语,他想,纪决的脸皮在该薄的时候不薄,不该薄的时候反倒薄起来了,难道这就是他上次说的“假惨才值得卖,真惨是丢脸”?
原来如此。
“我又不会笑你。”左正谊从深吻里挣脱,好心安慰,“那些经历哪能算丢脸?照你的逻辑,我也有很多丢脸的事呢,我想想……呃,好像没有,不好意思。”
纪决:“……”
左正谊灿烂一笑——这是他今晚的第一个笑容,纪决的坦白无疑讨好到了他。
他奖赏似的主动亲了亲纪决的嘴角,夸他:“谢谢你,纪决,你让我的心情变好了,我暂且就承认你是我的男朋友吧。”
“你可真有礼貌呢,哥哥。”纪决说,“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你的男朋友,你对这件事的认识还是不够深刻。”
“哦。”
左正谊不以为意,把自己的手机从纪决兜里捞出来,解锁之后,界面仍停留在微博上。
蝎子的官博没发任何煽情内容,只用几张图和一些数据,客观地展示出纪决不为人知的四年,以此来证明他很努力,是靠自己的双手走上职业赛场,与所谓的后台没有任何关系。
左正谊用大号点了个赞。
他仍然靠在纪决怀里,这个姿势很舒服,他习惯了,靠住就不愿意动,半晌才打了个呵欠,问:“你爸妈为什么会注资蝎子?”
“闲的呗。”纪决嗤笑一声,“想用经济手段干涉我,除了给我抹黑,还有什么用?”
“你不花他们的钱?”
“嗯,但我妈有时会给我买东西,我扔出去她就闹,只能收着。”
“……”
左正谊闻言想起小时候的事,失笑道:“以前我把我爸的钱扔出去,你可不赞同呢,非要拿他的臭钱去吃火锅。”
纪决哽了下:“现在我跟你感同身受了。”
“怎么说?”
“很简单,收了钱就要听他们的话,再也没有自由,也没资格恨了。”纪决抬起左正谊的下巴亲了一口,冷冰冰道,“我还没恨够呢,凭什么让他花钱买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