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是‘入社自愿,退社自由’,你不能强迫我!”
“你是一块臭狗屎!”洪泰岳怒吼一声。
“洪大哥,您千万……”
“不要大哥长大哥短的,”洪泰岳轻蔑地、仿佛带着几分厌恶地对迎春说,
“我是书记,我是村长,我还兼任着乡里的公安员!”
“书记,村长,公安员,”迎春怯声道,“我们回家就商量……”然后她搡
着蓝脸,哭咧咧地,“你这个死顽固,你这个石头脑子,你给我回家……”
“我不回家,我话还没说完呢,”蓝脸执拗地说,“村长,你打伤了我的驴
驹,要赔我药费!”
“我赔你一颗子弹!”洪泰岳一拍枪套,大笑不止,“蓝脸啊蓝脸,你可真
行啊!”然后猛提嗓门,“这棵杏树,分到了谁的名下?”
“分到了我的名下!”一直站在东厢房门口看热闹的民兵队长黄瞳,应着,
跑到洪泰岳面前,说,“支书,村长,公安员,土地改革时,这棵树分到我的名
下,但这棵树,自分到我的名下后,就没结过一颗杏子,我准备立刻杀了它!这
棵树,与西门闹一样,与我们贫雇农是有仇的。”
“你这是放屁!”洪泰岳冷冷地说,“你这是信口胡说,想讨我的好就要实
事求是,杏树不结果实,是你不善管理,与西门闹无关。这棵树,虽然分在你的
名下,但迟早也是集体的财产,走集体化的道路,消灭私有制度,根绝剥削现象,
是天下大势,因此,你要看好这棵树,如果再让驴啃了它的皮,我就剥了你的皮!”
黄瞳在洪泰岳面前点头连连,脸上全是虚笑,两只细眯的眼睛射出金光,咧
着嘴,龇着黄牙,露出紫色的牙龈。这时,他的老婆秋香,西门闹曾经的三姨太
太,用扁担挑着两个箩筐,箩筐里放着两个婴儿,黄互助,黄合作。秋香,梳着
()
飞机头,头发上抹着闷香的桂花油,脸上涂了一层粉,穿着滚花边的衣衫,绿缎
子鞋上绣着紫红的花。她真是胆大包天,竟然穿戴着给我当姨太太时的衣衫,涂
脂抹粉,眼波流动,一身媚骨,一身浪肉,哪里像个劳动妇女?我对这个女人,
有清醒的认识,她心地不善,嘴怪心坏,只可当做炕上的玩物,不可与她贴心。
我知道她心气很高,如果不是我镇压着她,白氏和迎春都要死在她的手里。在砸
我狗头之前,这个娘们,看清了形势,反戈一击,说我强Jian了她,霸占了她,说
她每天都要遭受白氏的虐待,她甚至当着众多男人的面,在清算大会上,掀开衣
襟,让人们看她胸膛上的疤痕。这都是被地主婆白氏用烧红的烟袋锅子烫的啊,
这都是让西门闹这个恶霸用锥子扎的,她声情并茂地哭喊着,果然是学过戏的女
人,知道用什么方子征服人心。收留了这个女人,是我西门闹一片好心,那时她
只是个脑后梳着两条小辫的十几岁女孩,跟着她瞎眼的爹,沿街卖唱,不幸爹死
街头,她卖身葬父,成了我家的丫鬟。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如果不是我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