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面走着一面出了丁神医这间平房的大门,月亮已经挂在了枝头树杈上,丁神医门外的那片巨大的草药地,此时看起来比白日里更显得壮阔非凡。
柳茯苓吃力的将手中的木盆放下,有些惊愕的看着面前这块草药地。
丁神医恐怕在草药田地分割的时候,耗费了不少的功夫,如今看起来,这草药地整齐划一,一小块田地便是一种药草,整整齐齐,草药叶片都几乎没有一片是分叉长开伸到其他田地里去的。
而且这些田地非常对称,从中间的中轴线一字划开,中间连个脚印都没有。
“好漂亮。”她惊叹道,然后转头看向赵云屹,“殿下你快看……”
赵云屹沉默着,眼眸无神。
“抱歉……”柳茯苓暗自懊恼,怎么就忘了这茬了。
“无妨。”赵云屹淡淡的用他眼神余光看了一眼柳茯苓。
她身上那粗布衣裳属实是大了,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除了某处撑起一些之外,其他地方,风一吹便会直接瘪下去,让她看起来更加的瘦弱。
柳茯苓本就是唇红齿白肤如凝脂,即便是这身土白色的粗布衣裳,穿在她身上也并不难看,只让她看起来仿佛山村之中不谙世事的姑娘,眼眸清澈而生动。
二人到了井边,柳茯苓把赵云屹安排在井边的石墩上,自己则从一旁端了个一旁摆着的小木凳来,坐着洗衣。
柳茯苓打不动一整桶水,便一次只打少量上来,耐心的装进木盆里,浸湿那些衣裳以后,便坐在小凳子上搓洗衣物。
井水很凉,如今又已经是初秋,夜晚凉的很,柳茯苓动作轻柔,搓衣裳缓慢,且有些笨拙,稍稍搓了一会儿,手指便开始泛红。
赵云屹坐在一旁,余光看到她泛红的手,还有她似乎因为肋骨处泛疼而皱紧的眉,不由得捏紧了手指。
不久后,他开口道,“我帮你。”
“嗯?”柳茯苓惊异看着他,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我帮你洗,你在一旁浇水就好。”赵云屹道。
“殿下您……您会洗衣裳?”柳茯苓有些怀疑的看着他,她着实有些惊愕,他竟然会主动提出要洗衣裳?
“会,你拿过来。”赵云屹面容淡淡的,对她的怀疑之色并不异样。
柳茯苓这才想起,赵云屹与赵云崇不同,赵云崇从小在宫中长大,而他,则是从民间寻回的太子,与他的母妃在外头生活日久,且似乎过得并不算富裕。
她见他面色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乐得他帮忙,便将木盆吃力地挪到他身边,牵过他的手,让他的手接触到水中的衣裳。
“搓衣板呢?”赵云屹问。
“没,没有……”柳茯苓倒是真没想到还要用到这个,反而是她,从小到大没有自己洗过衣裳,进了明月楼之后,也就是自己洗洗私密的小衣,其他的衣裳,都是有专人洗的。
赵云屹也没强求,两套衣裳罢了,用不着那么大的阵仗。
他已经许久没有自己洗过衣裳了,手上一动,双手轻轻搓洗那布料,动作竟是看起来越来越熟练。
柳茯苓蹲在他面前,惊愕的看着他的动作,嘴都差点儿没合拢……
好厉害,她以前看到家里的洗衣嬷嬷,也是这样洗的。
一整套衣裳,他三两下便弄完了,中途柳茯苓只需端着舀水的木勺浇浇水,然后递上衣物过去,便不用再操心其他的,那衣裳洗得干干净净,两人衣裳里头兜的那些沙子,都被洗得沉在了木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