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回来的时候,林太医正在给赫连缙把脉。
“大夫,二殿下他…如何了?”
顾不得绞干头发,许菡大步跨进去,眉眼间说不出的焦急。
“二殿下伤得很重。”林太医叹气道:“能否熬过去,就全看今天晚上了。”
“啊?”许菡吓得心跳都快停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林太医扒拉开赫连缙肩上的伤口给她看。
那一刀刚好砍在肩胛骨上,伤口很深,连平躺都不能,只能侧躺,背对着她。就算是已经敷了止血药打了绷带,那血依旧渗透绷带而出,殷红的颜色触目惊心。
许菡急了,“那万一挺不过来……”
“挺不过来,便只能说明二殿下命该如此。”林太医又是一叹,“老夫唯有尽量帮二殿下处理一下伤口,至于什么时候会醒来,老夫也说不准,今天晚上,恐怕得有人看到天亮才行。”
许菡皱起眉头,她要是一晚上不回去,祖母和哥哥恐怕得急死。
可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二殿下要真有个好歹,不仅她逃不掉干系,还会连累祖母和哥哥。
怎么想都为难。
最后,两权相害取其轻,还是决定留下来看守赫连缙。
“大夫,只要熬过了今天晚上,他就能没事了,对吧?”
唯恐林太医说得不够仔细,许菡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遍。
林太医点点头,“对。”
“那好,今天晚上,我来看着。”许菡面色说不出的凝重,眼底一抹坚定。
“你?”林太医有些狐疑,“成吗?”
“有什么要做的,大夫只管吩咐就是了。”
“也没什么要做的。”林太医瞄了赫连缙一眼,“姑娘既然要看,就得保证今天晚上一步也不能离开这间房,否则二殿下要一口气上不来,你得负责任的。”
许菡咽了咽口水,“好。”
犹豫了一下,“大夫能否帮我个忙?”
“姑娘请说。”
许菡吞吞吐吐地道:“我本未出阁,这样一整夜与外男共处一室,即便没什么,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林太医立刻明白过来,“姑娘只管放心,这里是二殿下的地盘,里面的下人也全都是二殿下的人,谁也不敢把这些事往外泄露半个字的。”
“那就好。”许菡放下心来,如今这情况,她是没办法让人回去知会哥哥一声了,只能让他们先急一晚上,只要天一亮,她马上就回去。
林太医走后,刚才那丫鬟进来给许菡续了茶,又把绞头发的毛巾送了来,“姑娘若是累了,就去西厢休息吧,奴婢可以顶替您看着。”
“不,不用了。”许菡可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小丫鬟,万一小丫鬟一个盹儿打到明天早上害死了赫连缙,那她就真的罪无可赦了。
“既然这样,奴婢就退下了。”
“嗯。”
许菡坐在床榻前,撑着下巴,看着赫连缙的背影,低声咕哝,“二殿下,你可一定要醒过来啊,否则我这一晚上的清誉就白白牺牲了。”
这个时候的赫连缙其实是醒着的,听到她说的话,眉头不由拧紧,气息冷得能结冰。
他倒还想方设法打算在七夕这天晚上给她个惊喜,她竟然去私会别的男人?
看来不让她体会一下焦躁的滋味,她是不知道心疼人了。
半夜,赫连缙发了高热,许菡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急忙忙去水房打了冷水来,一块又一块的冷毛巾往他额头上敷。
赫连缙烧得厉害,全身冷热交替,可急死许菡了。
大半夜的,上哪儿叫大夫去?冷了,就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热了,就不断给他敷冷毛巾。
因为不断重复这些动作,所以难免会牵扯到赫连缙的伤口,他疼得直冒冷汗,呼吸时重时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