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曜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云初微笑容加深,眉眼弯成月牙儿,“我说,我从来没有过像你这样脾气暴戾目中无人的哥哥,有不起,也不屑有。”
云安曜大怒,“云初微,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当着我的面说我的不是!”
云初微淡淡地道:“不只是当面,背后我也会说的,就算你是王孙贵胄又如何,我不把你当哥哥,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你!”云安曜长这么大,何曾遇到过这般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当下气得不轻。
“曜哥儿,你住嘴!”范氏高声厉喝,“马上就要成年的人了,怎么一点体统都没有?男儿大丈夫,不把心思花在为朝廷建功立业上,你跟自家妹妹计较什么?”
“娘!”云安曜怎么都没想到,先是他爹偏向云初微,如今连他娘都处处维护这个女人。
云初微到底有什么好的,除了几分姿色以外,她还有什么拿得出手来和静姝相提并论?
范氏怒道:“你再多话,就给我滚下去,不必去你外祖家了。”
云安曜悻悻闭了嘴。
他不是惧怕了范氏,而是担心自己就这么回府让云冲晓得原因,指定又是一顿毒打。
后背的伤都还没痊愈呢,他可再也经不住打了。
云初微觉得有些闷,挑开了车帘,这时正巧马车路过陆家大门外,沉重高大的朱漆门上,牌匾巍峨,下头两只威武的大石狮子坐镇,非常气派。
“这就是陆家。”范氏耐心地给她介绍,“宅子是陆大老爷自己的,他是个重情义的人,早几年你姨母与陆二老爷定下亲事的时候,他为了让自家兄弟娶得体面,特地在这个大宅子里辟出一处宽大的院落来给陆二老爷一家住。陆大老爷仅有一个儿子,生母去得早,没过几年,陆大老爷又娶了个继室,纳了几房小妾过门来帮他照顾儿子。
因为没有子嗣的关系,陆大老爷的这些妻妾对陆少爷都是极好的,恨不能时时刻刻捧在手心里宠着,但陆少爷性子淡漠,与谁都不亲近,唯独在你姨母跟前能有几分好颜色。
你姨母也特别喜欢这个孩子,久而久之就生了感情,把他当成自家亲生的一样对待。”
说到这里,范氏遗憾地叹了叹,“陆少爷的相貌那是顶顶好的,家世也好,无奈双腿有疾,至今都还未成家。”
云初微满脸震惊,“太太的意思是,陆修远双腿有疾?”
“是。”范氏少不得又是一番唉声叹气,“这么些年,你姨母忙前忙后请了多少大夫来给他看,全都没什么用,就连你外祖父也没办法。”
云初微皱皱眉,她虽然没有见过陆修远长什么样,但从那天在碧玉妆的谈话中,她听得出来,这个人很会听取人的意见,不轻易摆谱,二十出头就能一手接下他爹打下来的商业江山,可谓是年轻有为。
老天总是妒英才,让他有了一副常人难及的商业头脑,却又毁他一双腿。
默默一叹,云初微心道:多好的人才啊,可惜了。
“对了,可曾请过宣国公帮忙医治?”
云初微突然想起来苏晏是位神医。
范氏想了想,摇头,“按理来说,苏九爷的一身医术是出了名的,陆家应该早就想到请他帮忙才对,可据我了解,陆家的人似乎从来没上过苏家的门,更没请苏九爷出手帮过忙。”
“难道这两家有恩怨?”云初微问。
范氏也不是很清楚,“世家大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很容易就产生纠纷,若说有恩怨,倒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个中细节到底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这时,一直静坐不语的云安曜突然来了一句,“苏九爷是神医没错,但他给人医治全凭喜好,陆少爷又是个性子冷傲的,这两个人碰在一起,还能好么?”
范氏不禁抬了抬眼,“曜哥儿,你和陆少爷很熟?”
“不熟。”云安曜木着脸,面无表情地道:“只是有幸见过两回罢了。”
云初微没说话,安静地听着。
看来,陆修远不找苏晏医治是有原因的,否则有个能痊愈下地走路的机会摆在眼前,陆修远不可能不心动。
——
马车到达范府,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
因为是新生儿很重要的洗三日,范府邀请了不少宾客,大门前停了十来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