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舒拍拍手,里面套间的房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出来,圆头大耳,脑满肠肥,正是青化厂现任厂长元大柱。
深知穆泽臣能量的纪政,对在这里见到元大柱并不感到惊讶,国字脸上浮现亲切的笑容,道:“元厂长,一周不见,您还是红光满面,是不是有什么好处关照兄弟啊?”
元大柱见他已经是这样的局面,还是这副欠揍的样子,阴森的说:“看来还是蛮大的火气嘛,穆总,要不咱们过几天再来?”
齐舒站起来,拉着元大柱坐下,娇笑道:“元厂长消消气,纪厂长你先别冲动。谁是谁非,一会就能见分晓。”
元大柱冷笑道:“纪厂长,半个月前在食客来三楼包间请客吃饭的人是你吧?那次你跟晓波商量了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吉人自有天相,要不是何晓波偷偷找我揭,我还真没想到,你平日里点头哈腰一副孙子样,背后却往死里下黑手,真是有一套啊,啊?”
听到何晓波这个名字,饶是纪政从进门到现在如何言笑如常,也被这一下打击的脸上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十几年的好兄弟,同样在青化厂备受排挤的何晓波,竟然会出卖他?
但他还是云淡风轻的说:“哦,原来是他,庶子不足与谋,倒是让元厂长见笑了。”
听到这话,元大柱气的几乎吐血,指着他狠狠的说:“好,好,好骨气!”他话风一转,先对穆泽臣笑了笑,转过头时脸上的肥肉已经挤在一起,让人说不出的恶心:“穆总也在,我也不怕给你说句明白话,哪怕你一毛钱没拿,这次老子也能让你蹲死二十年!”
元大柱在青化厂号称美酒喝光,美食吃过,美女上光,人送雅号元三光,在私下广为流传,如纪政这等高层方能深知此人那见不得光的第四光:不从者铲光!
二十年!连过场都没走的情况下元大柱如此信誓旦旦,便可知现在这恨透了纪政的三光厂长有如何手段,平时又是如何酷烈才在青化厂一手遮天!
正在气氛剑拔弩张时,穆泽臣摆摆手打断元大柱的话,齐舒走过来拉住元胖子的胳臂娇声道:“元厂长咱们去里面,让我给您沏壶茶,尝尝小妹的手艺。”
元大柱知道这个女人别看妩媚入骨,自己是想也别想碰上一碰,但能近距离说说话调笑几句也是好的,连忙说:“好,好,齐小姐茶艺精湛,全青州谁不知道,老元今个有口福了。”
看着两人关上门,穆泽臣站起来走到纪政面前,低头俯视着他。
到刚刚为止,他都懒得和纪政说话,一切交给齐舒做主。要不是顾文远非要让那个女孩亲口说出跟他,有多少简单的法子解决问题?现在齐舒跟元胖子一白脸一黑脸,却仍然不能让纪政低头,还得要自己来跟这样的小人物磨嘴皮子,真是浪费时间!
别说有几分养气功夫,在顾时同身边呆了十余年,见过了多少英雄豪杰?像纪政这样自以为不凡的市井人物,永远都是权势的傀儡,上不了台面!
“纪厂长,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我掉头就走,你跟元大柱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相信我,除了我现在青州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你,元大柱恨透了你,这二十年的苦窑是蹲定了。我穆泽臣说话算话,说二十年绝对就是二十年。而另一条路,就是由我担保,你跟元厂长冰释前嫌,大家各退一步。然后我捞你出来,但青化厂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纪厂长,你选那一条?”
纪政知道与虎谋皮不会有什么好果子,但此时此刻他也实在想不到穆泽臣会看上自己什么?苦笑道:“我还有得选吗?穆总不妨先开出条件听听看……”
穆泽臣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步后放缓了语气:“提出条件之前,我不妨帮你想一下拒绝的后果。你名誉扫地自不用提,前途什么的更是不要再想。我听说你有个很漂亮的妻子,不知她是能等你二十年呢,还是在心灰意冷下投入别人的怀抱?尤其是你漂亮可爱的女儿,也不知能不能忍受被朋友看不起,被社会歧视的生活?还有那个出卖你的何晓波,难道你就看着他在外面逍遥快活?”
不得不说,穆泽臣的蛊惑力一点不比齐舒来的差,纪政沉默良久,开口说道:“你说,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有决断,有心计,如同一条毒蛇吐信,时刻环伺在旁,这种冷不防插人一刀却仿佛无事,身陷囹圄四面楚歌却镇定自若的人物连穆泽臣也略微有点不自在。心里一瞬间就拿定主意,就算要捞此人出来,也不能给他任何一飞冲天的机会。
穆泽臣表情丝毫不变,笑道:“其实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