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悦的皱起眉毛,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眼缝儿,朦朦胧胧的看到一道红影在眼前晃着,而后那只冰凉的手摸上了他的脸,“吧嗒吧嗒”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终于忍不下去,乔清远翻了个身,干涩喑哑的喉咙发出极难听的声音:“娘,让我睡个懒觉好不好,我好累……”孩子气般的撅起了嘴,身体蜷缩起来,冷的发颤。
冰凉的手蓦然一僵。
“蠢货!谁是你娘!给我睁开眼睛看清楚!”带了极深的怒意,东方不败咬牙切齿的盯着床上睡的昏天黑地的人。那人脸色赤红,浑身滚烫,身体蜷缩的像虾米,睁开眼连人都不认得!如此下去那还得了……
想到这人是为什么发起烧来的,东方不败心中一软,多大的气也消了,他不能放着这人不管……一把将睡得死沉的人扛起,飞身出了竹舍……
不知睡了多久,乔清远从未觉得如此难受过,像是有一把火在他体内烧,烧的他嘴唇发干,干涸的要命。
水……想要喝水……
嘴唇微微张开舔着干裂的嘴唇,渴求着水的滋润,不一会儿,便有冰凉的物体抵在了唇边,跟着清凉甘甜的水流入喉间,张大嘴巴,咕咚咕咚的将水喝下,这才觉得像是又重新活了过来。身下挨着柔软的床铺,往被子里缩了缩,又是一通蒙头大睡。
热……真的好热……
一脚将身上盖着的被子踢开,凉凉的空气让他舒服的发出一声呓语,但只是片刻,那被踢开的被子又重新覆回身上,翻身又是一脚,然而这次也是一样,被更紧更严实的捂住,怎么扯也扯不开,重新跌回梦境,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摸起来好舒服,不假思索出于本能的抱住沁凉的冰块,好消去难耐的火热。
东方不败刚给他喂完水,不料被这呆书生一把抱住,火热的气息浅浅的喷薄在他白皙的脖颈上,激起阵阵酥麻,东方不败眨了眨眼睛,呼吸窒住,心房一阵阵收缩。
他……他在做什么……
炽热的手臂紧紧的箍在他背后,低头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东方不败脑中忽然空白一片……突然变得好安静,书生时起时伏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凝结的眉心慢慢散开,好像得到了某种解脱。东方不败盯了他半晌,稍稍动了动身体,好从他的手臂下挣脱,然却只是离开了仅仅一点点,那书生便自动黏了过来,精壮的身躯将他侧压在床上,两人就这么脸对着脸,鼻尖贴着鼻尖。
东方不败怒目圆瞪,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把这呆子推开,还未等他有任何动作,书生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贴在他的颈窝舒心的蹭了蹭,眉心纠起的结慢慢散开,舒服的叹息一声。
东方不败脑门上蹦出青筋,带了内劲的手掌赫然扬起,只要他的这一掌拍那么拍下去,这胆大包天敢轻薄他混账便会立刻去见阎王!
手掌轻轻颤了颤,瞪着书生嗜足恬静的脸,却是怎么也下不去手。
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对这个呆书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
而且……他也不讨厌这么被他抱着……
身下挨着的是他结实温暖的胸膛,他甚至能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声,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逐渐包围着他,沉入心房。
好温暖的感觉……
鬼使神差的,东方不败低下头,下巴抵在他的胸口,伸出手,捏紧了乔清远的肩膀,闭上眼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由着那灼热的体温透过衣料,静静地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温暖。
……
睡得昏昏沉沉,噩梦不断,惊醒时浑身湿透,乔清远瞪着脑袋上方的床幔,半天才恢复了神智,原来这是自己家啊……
鼻端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侧过头,正瞧见东方不败单手端着一碗药坐在他身前,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但是那眸子里带着些许柔和的东西,不似往常的冰冷,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鼻音极重。
“东方,我这是怎么了……”乔清远满脸的疑惑,想要坐起来,却是全身无力,只好老老实实躺着。
眼眉一挑,东方不败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别开他的目光,带着嘲讽道:“只不过淋了场雨,就能烧个一天一夜,一个大男人弱成这样,不像话!”
“我……”怪不得那么难受,原来是生病了,本来生病不是什么大事,被东方不败这么一说,乔清远瞬间耳尖通透鲜红,像是快要滴出血来。
他此时还病着,脸上病态的潮红退去后,脸色泛白,透着一种无力感,漆黑的眼眸润泽,却失了些光亮,整个人少了几分生气。
“吃药!”冷梆梆的掷出两个字,东方不败将药端到他面前,乔清远伸长了脖子,努力抬起手去够汤匙,见他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东方不败难得的发了善心,亲自舀了一勺药汁喂到乔清远嘴边。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乔清远受宠若惊,挣扎着要坐起来,却是被东方不败的一个冷眼瞪住,只好作罢,老老实实躺好。
东方不败不屑的看他一眼,连汤匙都提不起来还要自己喝药!逞强什么!
“张嘴!”近乎命令似的语气。乖乖的张开嘴,生硬的汤匙直直戳进乔清远嘴里,磕着了牙,生疼。药汁很烫,烫的舌尖发麻,可怜的他还是眉头不皱一下,一口咽下去,眼中泪花闪烁。
心思缜密的东方不败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迟疑了片刻,又舀了一勺药,轻轻的吹了吹,再喂到乔清远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