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手笔倒也惊人,已过卯时,竟还未醒。
许是男子周身清冽凛人的气息过于盛人,趟于地上横七竖八的侍卫倒真有一人醒来。
他还有些懵,昨夜自己分明好生站岗守着这湖月阁中被关押的孤大人,怎会不小心睡到了现在!而且对昨夜已毫无印象!
正蹙着眉担忧自己是否被陛下砍头之际,他瞧见了长身玉立在面前的俊美男子。
“孤、孤大人。”侍卫赶紧站了起来,战战兢兢扶了扶头上那早已歪掉失了分寸的头盔。
“您……”侍卫望了一眼比他高出许多的权贵,有些支吾问道:“您为何出来了?”
陛下有令,命他们还生在这儿看着伺候着孤大人,不得怠慢,可还有一条要求便是不能让孤大人出这湖月阁。
眼下,若是被人发现了,届时陛下知道,看管不力再加上昨夜的玩忽职守,只怕他不只是砍头的罪过,怕是要株连九族啊!
如是想道,侍卫的脸紧紧皱在一起,却是有口难言,面前的孤大人也是名门望族,世家子弟,如今在朝堂也有了一席之地。
更重要的是,即使背负着毒杀长乐公主和魏院事的嫌疑,陛下也只是将他好生“关押”在这湖月阁。
能得陛下如此青睐的人物,他一小侍卫着实得罪不起啊!
孤淮凛自然是看出了眼前侍卫的一番心思,随即,男子移开了视线,将眸光落在了正被清风携以飞舞翩跹的细柳之上,道:“劳烦将陛下请至于此。”
和圣上布下的棋局,如今要先行一步了。
……
湖堤杨柳醉春,凉风携花拂入窗扉,薄薄的日光透过大开的雕花窗扉映射而入,渡在了端坐于窗边罗汉榻上,身着柏青长衫,正一个人对着弈的俊美男子身上。
男子容颜如画,鸦黑如瀑的发仅用一根白玉簪别在脑后,半披半束。
昳丽清隽的如画眉眼间微蹙,修长玉指执着一枚黑子久久未落。
窗外湖泊碧绿如春,水面波光粼粼,男子一席柏青锦服上缀着的暗纹如云流水,摇曳潋滟,而那副容颜清隽矜贵如画,如斯美景,如隔云端。
贤德帝刚进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副场景,即使同为男子,且自己贵为一国之君,看见如斯臣子,面上也是不免微划过一丝惊叹。
贤德帝叶德稳才将下朝,本是急匆匆的要去见昨夜尚未尽兴的娇滴滴的美人,岂料却是被得知这孤大人要求见他。
他本是有些不悦,但思及长乐还中毒未醒,孤大人又运筹帷幄的思量对策,此番求见应是有何进展了,由此他便来了。
待反应过来,叶德稳微蹙了蹙眉,孤淮凛身为臣子,竟长得比他这做皇帝的还惹眼,贤德帝有些不悦,咳了一声。
闻言,孤淮凛望了一眼那绕枝雪梅松鹤座屏的方向,小丫头还正睡着,也不知会不会被吵醒。
如今圣上亲临,他倒是不怕到时小丫头醒了误发出声响被其察觉,甚至他有些期待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