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鎏切齿痛恨,“你还敢来?”
抬眼时,那双眸里满是憎恶和愤懑,“你一直都在骗我!”
萧策抬了抬手,两个侍卫为难对视一眼,随即退了下去。
这萧王殿下,他们可得罪不起。
烛火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将一席黑衣锦袍的男子映彻在冰冷的石壁上,巨大的黑影随着烛火的翩跹而扭曲变动,直像暗黑漆夜里的厉鬼。
萧策睨了一眼脚下已不成样子的少年,啧了一声,“大名鼎鼎的江少卿如今这般,当真可惜。”
江鎏咬牙切齿,但方才应对孤淮凛时已使尽了浑身仅留的力气。
滔天的怒意涌上心头,激得他喉咙一股血腥味,发出剧烈的咳嗽。
“可惜了,为陛下效命这么久,如今……”萧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俯身蹲在了少年面前,“却沦为了弃子。”
紧紧凝着这种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脸,江鎏知道,自己从未看透过他的内心。
“你为何要杀魏继?”
魏继那人虽曲意逢迎,可周旋各方势力,陛下必无意杀他。
本欲令魏继中毒,使孤淮凛下毒谋害公主和朝廷重臣的罪名坐实,岂料魏继竟是直截了当的死了,他一直没想明白,也不敢想这背后的深意。
下毒者乃萧策的人,要杀他之人只能是他。
萧策狭长的双眸微眯了眯,他抬起手懒懒拨开坠在少年额前凌乱的发,“既你已是将死之人,我不免告诉你,杀魏继确是我的打算。”
“……你是想?!”
面前的俊脸虽笑着,可却透露着阴森的狰狞和野心,朝堂中关于萧策狼子野心的传闻竟当真无空穴来风。
萧策自作主张杀了魏继,唯一的解释便是那日渐生起的野心,知枢密院事掌管军权,他想将那军职一权换上自己的人。
萧策幽幽笑了一声,将手中染上的血迹在少年的囚服之上慢慢擦拭着,“行了,江少卿,你我相识数年,如今我也算同你道过别了,”
“黄泉路上,好自珍重。”
萧策站起了身,眸中带着嘲讽的笑意,行至一半时,却闻身后一道极尽沙哑憔悴的声音,“如此多年,你除了利用之外,可有半分真心?”
“可对任何人,动过半分恻隐之心?”
高大的身影微怔片刻,稍许,萧策微微侧眸,“江鎏,朝堂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谈何真心?”
“萧策,你可真狠,你当真没有心!”
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甬道尽头,阴暗的诏狱痛彻的惨叫声仍此起披伏。
……
“殿下。”等候在诏狱门口的青面见主子出来,立马举着伞迎了上去。
他自小便跟着萧王,自然看出了自家主子此刻面上透露的微微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