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安阖着的眼睛睁开,那一双清凉无波的凤眸里闪过几分诧异。
“怎么回事?”
一只白皙的手挑开帘子,瞬间呼啸的冷风倒灌进来,卷着霜雪洒在那一身绛紫色的衣袍上。
车夫显然也很惊讶,连忙拱手道。
“奴才也不知道,明明早上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马车是月前才送进府的,奴才每日都仔细看着,不知道今天怎么就……”
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
容淮安眸子动了动,撩了衣袍从马车上下去,踩在松软的雪里,弯下身子看过去。
只一眼,他就知道马车别人动了手脚了,因为缺少了个东西,所以才走出府没多久就坏在这了。
但动手脚的人显然极聪明,特意用其他东西别着这车轮,好歹走了几步,走出了公主府,才让马车坏了。
“今日在公主府里,可有旁人接近过马车?”
“没呢,除了最后去回禀您事情的时候,其他时间奴才一直守在那呢。”
回禀事情。
容淮安骤然想起他回书房的时候没见到谢明蕴的事。
“外面风大天寒,太傅也早些回去歇着才是,路上可千万担心风雪。”
临行前女子温柔和善的话似乎犹在耳边回响,容淮安却骤然捏紧了衣袖,明白了问题出在哪。
回去拿手炉的话其实根本就站不住脚跟。
公主府有那么多下人,还能让堂堂公主顶着风雪去拿手炉么?
只怕是背着他去前院给他的马车动手脚了。
“难怪。”
他略一扬眉,眼中神色被风雪覆过。
难怪白日里那么恼临走前却能笑着关怀他,原来是早有预谋。
容淮安低下头,风中似传出一声轻笑。
见她的第一面,御花园里与谢明哲针锋相对后却选择隐忍,他还以为这半年将她的性子都磋磨了,今日从早上去公主府,她有恼意也只以为是因为起床气的缘故,如今晚上发生了这事之后,容淮安才发现,她分明还是那个谢明蕴。
骨子里带着倔强与狡黠,依旧是那么个性子。
“大人,如今才走了没一会,离公主府还近,不如咱们回去,向公主府借一辆马车?”
下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问道。
“你觉得公主府还进得去?”
容淮安扬眉反问他。
只怕他刚出门,后面公主府就“闭门谢客”了。
下人疑惑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容淮安却已经不欲解释,拢了衣袖刚要走,眼珠一转,又改变了主意。
“你若想去,那便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