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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在水一方是何方（第1页）

鱿鱼是不良少年，韭菜投怀送抱，咀嚼晴朗、爽快、理想主义的腥。松花蛋第一次吃都吐了，要是松花蛋也能算吃的，那把煤球放缸里，捞出来也应该能吃。当时真是这么想的。但吃着吃着，就喜欢了，有些东西，它的味道是要靠时间去品尝的，或者说，有了经历，加入了情感，才可以称为味道，否则它只能叫酸甜苦辣，却不能叫味道。

一定有这两个菜了，金宠的妈妈爱吃，她夹的频率比较高，也给别人夹，自己喜欢，也觉得别人喜欢。一定有肉了，都是别人在吃，我不喜欢吃肉。我主要注意金宠的妈妈的筷子伸向了哪里，说了什么，表情如何，如果她满意了的事，别人都会满意。能抽签决定吗?把金宠家附近那个坡抽短点、缓点，把天空抽蓝点，把青途抽到身边来，对我好，把面前的肉抽成素的，别让我膩！可是世上哪有这样的签?吃饭的时候，金宠妈妈说的大多是金宠的成长经历。她也是比较会选话题的。如果说她单位上事情，或社会上一些事情，我是不懂的，无法发表我的看法。关于金宠的成长经历，同一代年轻人，经历大多是相同的，会有一些共同语言可以交流。吃过饭后，金宠的妈妈和爸爸出去散步去了，我松了一口气。那么可以说自己想说的了，可以不用那么紧绷着神经了。金宠会围一些头巾呀什么的逗我笑。有时候还会跳着好玩的舞。看见我笑，他就很开心。

金宠的妈妈带我还有金宠到市里大商场买新衣服。她总问我，这件可以吗?其实我真的很少有看中的。我心中的想法，一定是体现我的性格的，热情、真诚，虽然我没有钱，但有我自己的审美观，但是她指给我看的，都是一些类似于职业装的那种正统的衣服，传达给我的就是压抑、古板。我实话实说，我说不适合我。她就很不理解地带着我和金宠走向下一家柜台。

而我好不容易看中的衣服，她又说太张扬。整个商场逛得差不多了，按她说的，买了一套有些古板的绿色裙子，一套深蓝色带花的衣服。她掏的钱，我还能说什么?有人送衣服，总还是开心的事。

回到家，我爸爸妈妈都挺高兴的，因为有人在意我，当然是一件让人觉得温暖的事情。

这一次买了衣服，而下一次，就是买鞋。鞋和衣服是搭配的。

下一次，就是扎耳眼。长这么大了，终于扎耳眼了，有点激动。这是一件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因为我怕疼。我们村子里的小女孩都是在8岁左右扎的耳眼，比如妹妹的同学欣儿。时间选择在冬天，小时候东北的冬天冷啊。欣儿的妈妈先是让她在北风中跑步，跑累了，用两粒玉米粒夹在耳垂的两侧，用力搓，把耳朵搓麻了，用蘸过酒精的缝衣针快速地一扎。这过程听着都挺害怕。我妈妈是一个胆小的人，她怎么可能下得了手给我扎耳眼呢。从小到大，我都羡慕有耳眼的人，当过年的时候，看到她们戴上好看的耳环，真觉得她们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白马王子一定喜欢戴耳环的女孩子。耳环到底象征什么呢?是自由?是叛逆？总之我格外喜欢戴耳环。有了新的改变，似乎就觉得接近了希望。我闭上眼睛，瞬间的疼痛，然后就感觉不到有什么异样了。耳钉耳朵里，好美，想起了誓言。从前誓言都长着蘑菇的模样，一采一大堆，都是我长出来的蘑菇，给世界的，终于，世界也为我长出一朵蘑菇了。金宠对我说，以后永远都不变心。我还是第一次听见男生对我说这样的话。从小到大，没有一个男生对我说过誓言，都是电视里的镜头。怎么时间的转换，电视中的镜头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了?我要不要像电视中女主角那样，用手捂住他的嘴，哆声哆气地说“不要这样说啊！”

他说这些誓言的时候，是很真诚的，面色庄重。像是主

持人在播新闻联播，生怕说错了哪一个字。他说这话的时候，快要到东岭了。东岭是我们村子最高的地方。东岭也听到了他说的话，应该是这样的。东岭如果恋爱，一定是选择白云了，因为没有什么比东岭更高了。我早有选择，那又怎么样?喜欢的人，只是在心里喜欢罢了，它可不是东岭边上的玉米，到了秋天，喜欢哪棒，掰下来就可以带回家，他是学霸！学霸！东岭可以够得着白云，可是我够不着学霸。就算穿上东岭那么高的高跟鞋，我也够不着青途，因为他比白云还要高，我的崇拜有多高，青途就有多高。

物理老师的眼光越来越读不懂。他凝望着我，我也凝望着他，他像一面黑板，我好想用粉笔在上面写一些字，写下我每天都在想着的那些话可是我不能写呀，真的不能写。“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这句在高中听到的话，在我的心里折磨着我，它比错过更让我心痛。

“他对你好吗?”他总是问这句话。

我穿着平时的旧衣服，站在物理老师身边。金宠妈妈给买的衣服我舍不得穿，要到金宠家才穿。我对物理老师的回答和从前一样。只要不是青途，我永远不知道对方对我的好和坏有什么区别。

金宠妈妈又有新计划了。总是有新鲜的事情吸引着拥有浓浓的童心的我。

金宠的妈妈带我和金宠去本市一个风景旅游区游玩。经过一个名人的圆形的像扣着一口锅似的坟墓时，金宠的妈妈跪下来，口中念念有词。都是祝福自己和家人的那些话。饭菜很可口。有一个是用香蕉做的，因为它跟别的不相同，记得印象比较深。在一个大的游泳池里，金宠在游泳。只穿着泳裤，水里的男子都差不多，乍一看，我看不出谁是谁，总要分辨一阵子才认得出。金宠游泳还算可以，金宠的妈妈以为我会崇拜金宠，而我真正崇拜的人，不知道要跟我隔多少个游泳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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