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做什么?”
“我啊,”他狂妄地说,“反天而已。”
杨婵一愣,听他说:“我是人,我一直记得这一点。”
“当年九黎到底为什么而战,我也一直记得。”
“我所有的怨恨和遗憾无法抹平,可是我所有的仇人、所有的重要的人都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实在痛苦又实在迷茫,仙界太平以后,太白跟我说,反正都已经走到了仙界顶端了,拥有至高的权力了,不如试着做个天帝。”
“说的有点道理。”
“可我是九黎出身的天帝,眼中的世界注定跟他们不一样,在我眼中,被天道分明的三界出现了很大的问题,那个问题就是叔叔当年发现的……创造人间的神仙们对人间管的太宽了。”
“三界既然要分明,那为什么只能做到分明三界的界限却做不到分明神仙与凡人之间的距离呢?”
“在强大而寿命漫长的神仙眼里凡人们跟脚底下的污泥有什么区别?践踏他们是理所应当,不肯受他们践踏是罪大恶极。”
“一边化作天道的众神意志要求三界分明,一边神仙自己又做不到与人间彻底分割,这在我看来有些太过滑稽了。”
“道祖鸿钧曾说,众生平等。”
“可是,众生平等吗?”
“压迫、奴役,以及为此发生的斗争的屡见不鲜,人就是要低神仙一等,这些不公平天道看见了吗?”昊天淡道,“当然看见了,不过他们就是神,能指望他们为人做点什么?”
“所谓的天道、所谓的因果都是狗屁。”
“既然是狗屁,不如我反了他们,让我做这世间的天道和因果,解脱曾经戴在我身上的以及一直戴在凡人身上的所有的锁链,还人间以自由吧。”
杨婵愣在原地,她慢慢松下手,云层里
()的世界还在叫嚣,可不管是昊天还是杨婵已经超脱其中。
“我不仅要还人间自由,还要人间成为三界的中心。”
“清气所化的仙界也好、浊气所化的鬼界也好,有关于他们的时代结束了,凡人做了天帝,以后的历史便都是人间的历史。”
“我是抱着这种想法才做了这一场局。”
“你已经做了天帝,何必大费周章,还连累的人间变成这样。”
“做天帝不过是天庭的主人而已,不是所有仙人都听我的,除了天庭还有天外天,以及鸿钧当年带入人间的那一脉仙人。”
“哦,应该说除了天庭,仍活跃在世间的仙人就只剩下了三清及其弟子们了。”
“我希望他们都听我的,或者,”他面无表情地说,“都去死。”
“可惜,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在我之上,而且如今的仙人几乎都出自阐截二教,就我一人,杀起来真不容易。”
“我本来以为要等个几万年的,没想到……”他诡异地笑了笑,“元始天尊这老东西被复生的三尸缠身了。”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我不过是拿出封神榜,召集三清,来了一出请君入瓮,他还真就来了。”
“他来了,通天教主也跟着来了。”
昊天看向杨婵,道:“你瞧瞧,他们的恩怨深到这个地步,一抛鱼饵就上钩,现在的大劫我不过是推波助澜,发展到如今这场大戏我也是没有想到。”
昊天不知道是在感慨,还是在幸灾乐祸,道:“人心难测、爱欲难平、和局难成,克制数万年的师兄弟为了无法消解的因果终究还是要带着他们身后的阐截斗个你死我活啊。”
“杨婵,你看这场局我做了什么?”他轻声道,“我什么也没有做,我只不过给他们一场重逢、一次相杀的机缘而已,其余的,可都是他们自己做的。”
“他们借着商周之战开战,带给人间的影响你不会不知道。”
“知道啊,不过,那又何如?宝莲灯仍在,圣人们的意志仍在,只要那漫天压迫你我的神明不在,属于人间的历史一定可以迎来一个新的开端。”
说着说着,他的表情更冷,道:“但我没想到他们将这场这因果算到了你的头上。”
昊天看着杨婵那张与瑶姬相似的脸,意味不明地说:“原来你也算计着想要我的命。”
他问:“成了天道,是不是就没有人心了?”
“阿瑶,”杨婵面露疑惑,听到昊天说,“拿她算计我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