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样的笨……夏维世的心紧了下,他很明白自己在担心。
欹暮驰……听说就是亲生父母都要怕他三分,这样的男人,难道就能接受对敌人敞开大腿的弟弟吗?
夏维世很明白对方不可能有如此的手足友爱情操。1想到欹暮雪可能会遭遇危险,夏维世就感到心急如焚。
「大人!那边有东西接近!」小季虽然受了伤,但因为千慕手下留情,倒也没造成多大伤害,而武功仅次于尹岳的小季就理所当然地站在了夏维世的身旁。
「那是!」尹岳顺着小季说的方向看去,他大叫道:「是温大人!」
所有人都望着小船上的人,温采玉紧紧抓着船的边缘,苦撑着江水的波涛。
「快!赶紧去接应。」尹岳要小季带些人过去。
小季拿了绳子,和几个士兵联手把小船弄上岸,他们搀扶着温采玉来到夏维世眼前。
夏维世被綑绑的样子又蠢又可笑,若是平常的温采玉,铁定会冷嘲热讽一番,可此刻,他却没有那样的心情。
感受到温采玉的反常,尹岳的心吭噔一下,莫不是──
夏维世盯着温采玉,他认识这人也有好些年了,他会玩什么把戏、会怎样从中作梗,他又岂会不明白?「好玩吗?」夏维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却恰恰可以让温采玉听明白。「把人玩弄在股掌间,好玩吗?」温采玉足以傲视所有人的才能,便是他善于心计,他可以在哭笑之间,拟定各种后路与计谋,人人说人心叵测,可用在温采玉身上,却有些彆扭。
夏维世曾经庆幸过,这样的一个人和自己是同一个阵营,可现下,夏维世却厌恶起了温采玉。「连欹暮雪那样的人,你也要陷害,温采玉……我可看错你了。」夏维世以为温采玉是拋下欹暮雪,独自逃出来的。
小季有看到温采玉和欹暮雪一同离开的画面,他还在一头雾水时,温采玉开口了。「这一次,我没陷害谁。」温采玉的意思很明白,他有要带欹暮雪回来的,可是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的因素太多了,可能是欹暮雪不肯走,或者他没办法走,又或许……他刻意垫后,为了给温采玉拖延时间……
夏维世的脑子里想了很多种原因,可每想一种,他就更加焦躁。
与其猜测,不如直接去找人。
尹岳看出夏维世的决心。「大人,这雨一时半刻是停不了了……」发现雨势有渐大的倾向,尹岳摇头,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因为夏维世担心欹暮雪而替他松绑。「要渡江属下当然跟随,可是这时候实在太危险了,为了欹暮雪,这样真的不值。」
「谁说我是为了他!?」夏维世咬牙,他忿恨不已,彷彿全世界的人都误解自己一样。「我不是为了他……」但夏维世却又说的心虚……现下温采玉已经安全了,他甚至可以说没有出兵的理由。
「但是你的眼神、你的行为再再告诉我们──你是为了欹暮雪。」尹岳说着,但他下一刻却震惊的衝到夏维世身边,神色紧张。「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原来夏维世咬破了自己舌头,鲜血正不断自嘴角流出。
疼痛彷彿都被雨水给冲刷掉,夏维世现在只感受到自己的焦急。「如果我连这条江都渡不了,那么这几年的痛苦莫非都是白熬的?」他知道,今日不渡这江,不夺回欹暮雪,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大人……」
「从害怕杀人到无感、从胆怯到无惧、从最初的家破人亡到灭绝欹家……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软弱的夏维世吗?」血的腥味在口腔中扩散,夏维世非但不觉得噁心,他只觉得思绪更清楚。「不管现下渡江是为了欹暮雪还是绞杀欹暮驰,我都有我的打算,阻碍我……即便是你也不可饶恕。」怒视着尹岳,夏维世视他为自己的心腹,他相信这激将法铁定有用。
「但是水势──」
「你认为我是那种会随便牺牲自己性命的人吗?」夏维世咬破自己的舌头不是没有原因,他要让尹岳看看自己的决心。「你放心,在我想要做的事完成之前,我是不可能会死的。」
「让他去吧。」温采玉显然累了,他叹口气,认输般的口吻说道:「欹暮雪不能没有夏维世,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夏维世同样不能失去欹暮雪。
尹岳有些惊讶温采玉竟然会同意夏维世这样简直是鲁莽的出兵行为,可竟然两个人都赞成出兵了,他为人下属,又哪里有干涉的资格呢?「一直以来我都跟在大人身旁,如果大人这么保证,属下还能说什么呢?」尹岳无力的耸肩,他认识夏维世很久了,当然也明白他的死性子。「属下这就为你松绑。」
终于得已松绑,夏维世擦去嘴边的血,他看着滔滔江水,那壮势一点都不足以为惧。
真正可怕的是对岸的他──
皱起眉来,夏维世大吼道:「渡江了!杀死欹家的馀孽!」
眾士兵齐声应和,声音大过雨声,充满气势。
尹岳站在夏维世的身后,他忧心匆匆。
其实欹暮雪的命运,大家已都是心知肚明了。面对一个寧可要钱而不要自己手足的哥哥,欹暮雪对夏维世倾心的举动哪可能让他得以过多好日子?
不是被漠视就是因为没用而被杀……大人,难道你急于渡江只是想要见到这残酷的景象吗?你确定你看到这样的场景不会因此崩溃吗?
大人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心态去看带欹暮雪的?
尹岳皱眉,他希望欹暮雪最好还是平安无事的,不然他实在无法想像……夏维世面对可能遭遇什么,或是身受重伤或是死亡的欹暮雪,不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