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庸很少沾染烟酒,没有烟酒的催老,最近还似突然老了十几岁一样,两鬓,如果不是染,早已花白。
杨子轩对他的忽冷忽热,忽远忽近,让他充满了煎熬,两次站队失误,站到了这个青年的对立面,现在只能忍受被其牵着鼻子走的局面。
失眠,cao劳,家族变迁,使得这个广陵富,突然老态龙钟起来。
等陈意韵从闺房打扮梳洗完毕,陈伯庸坐在老藤椅上,抽着烟斗,老管家在旁边守着,摆了摆手让他出去,“我单独和女儿谈一谈。”
陈意韵多少有点慷慨赴死的味道,让化妆师特地化了一个吓人的妆容。
“我们万冠目前的状态,你也不是不清楚。真要算是举步维艰了。”
“要改变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只能靠你了,你们都是年轻人,你们去沟通或许更合适,我这个老家伙出面,可能还适得其反。”陈伯庸不抽烟,但是喜欢把弄烟斗。
陈意韵蹙了蹙秀眉,冷声说道,“爸爸,我就想不明白了,我们就算不靠他,难道就没法在广陵立足了吗?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兵,他也不可能在广陵很久,他这么年轻,肯定还要到其他地方锻炼,现在我们惹不起他,躲起来不就得了?何苦这样去巴巴的讨好于他呢?”
“亏你还是海归呢,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机会成本?”
“这真是个机会成本的问题,如今,广陵在他手里展多快,你又不是没看到,如果我们错过了这次和他,和广陵一起崛起的机会,那我们万冠将永远只能蜗居在广陵这个小地方,走不出去,也走不远,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们当然可以像你说的那样,惹不起,但是躲得起,甚至不用躲,可以把总部搬到金京,搬到姑苏,甚至搬到黄埔市去,但是哪有什么意义?我们的根,万冠的市场,生产,销售,骨干人员,都已经扎根广陵,离开了这个地方,我们短期内,立足都成问题。”陈伯庸脸色一沉。
陈意韵点了点头,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还是太嫩了。
“我认同爸爸说的机会成本问题,但是要说他把广陵搞得崛起,是不是太夸张了?”陈意韵摇了摇头“你看这个青年的人的布局。他来广陵,先是打通市区和高之间的驳接公路,然后是启动广陵港项目,紧接着在广陵东部撤销有名无实的开区,布局产业园,同时在港口附近布局临港工业园。现在,以疏浚港公路为6路骨干,以疏通旧运河恢复秦河通航能力为水路骨干,把产业园,江阳区,江陵区,甚至义州几大展相对较好的区域联通。打通广陵经济展的交通障碍,奇经八脉,拉大广陵市区的骨架,扩大广陵市区的辐射能力……这是对内的布局,主要集中在交通,港口,使得商品,人才,人员,可以在这个框架内zi诱快流动。”
“其次对外结盟,引入金京市府资本参股广陵港建设,引入和金京结成战略性区域合作伙伴关系,和借用金京的政治资源,推动金广第二高建设,金广铁路段的建设,全力融入金京经济圈,巧妙借用金京这个省城老大不甘心输给南部城市群的心理,使得自己利益最大化。”
“落子,布局,视野,都是十分精准的。”
“可以说广陵今后十年展的基础框架,已经奠定了。只要cao作得当的话,广陵全市经济将迎来一个快展期,如果我们能够赶上这趟快列车,我们万冠说不定能够冲出南苏,冲出东南地区,走向全国……”
陈意韵瞠目结舌。
她一直低头搞外贸,也没留意市里的政策和变动,只知道,广陵外地人,南苏北部的人,突然都多了起来。
没想到这里面有着这么深刻的改变,更没想到自己父亲,在家,却对全市的格局展,如数家珍,理解深刻。
“说句难听的话,广陵过去十年做出的成绩,不抵他去年一年做出的成绩多……”
“别以为那青年人就会搞斗争,他搞斗争是一把刷子,但是搞斗争时候,也没忘搞建设,甚至把建设搞的很出色,这是他和周立昌之流最大的不同。所以,花点心思,甚至低声下气求他,我都能够忍,因为输给这样的人,我输得不冤枉。”陈伯庸叹了口气。
“你如果有时间,可以到江阳区江岸港口区那一片看看,那里真是几天一个大变样……”
“那父亲,你看他下一步的落子,会是哪里呢?”陈意韵脑子一转。
“我觉得他现在就缺乏一个具体的商业cao作平台,我觉得下一步,他应该是亲手抓工业,抓城建了,框架搭好了,就要往里面填充内容了。”
“但是,现在全市,乃至全省乡镇企业,都陷入泥沼,这一块烂摊子,就不好收拾吧,怎么搞好工业啊?另外国企改制始终都是一个全国性的大难题,没解决这两个问题,要做强做大经济,还是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