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隐匿的暴燥因子在浮动,二人的表情都相当严肃,严肃到,已是针锋相对的地步。
“总经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事实上,您这么做我有理由直接打电话给总监。”忍着气,艾伦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着语言上的平静,事实上,他还并不想失去这份收入和前景都还算可观的工作,至少,目前不想。
“我不这么做你就不会打了么?”虚虚一笑,萧薄允的眼神很直接,直接到仿佛就是当着他的面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
见他似乎已有所动容,萧薄允终于抛出最后的诱饵:“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跟我还是跟安琪。”
不能收归已用的自然是要淘汰的,不过,以艾伦在工作上的表现,若是能一心一意地跟着他,收在身边也未尝没有好处,更何况,也是时候让他表个态了,就算公司是盛家的,可他,也需要培养自己的手下,自己的眼线。而艾伦在这一方面,似乎有着更为显著的优势,能利用的时候,自然也该好好利用……
闻言,艾伦一愣:“总经理的意思是……”
“三天,做得到你就是我的心腹,做不到的话,就滚去老家吃自己,我身边,不缺别人的狗,只要自己的臣。”
话,已说到极致,萧薄允淡淡地转动着手里的笑,神情冷凝地望着艾伦的脸。个年轻人,也许真的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但,一个人的人生如果站错了队,失去的,将永远不仅仅只是机会。这一点,他在八年前便已有所领悟,而现在,只是做为过来人,伺机提点,能不能一点就透,就只能看艾伦个人的修行了。
“出去做事吧。”
“是。”
“还有,别这么快就做出决定,想清楚什么才是对你最有利的方式,再来告诉我你的选择。”
“…………”
沉默之余,艾伦默默地退出,当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合上的同时,他原本凌厉的眼神,忽而又闪过几丝忧心。这一步棋是对是错,也许,根本就不用三天便能验证,或者,在艾伦走出办公室的同时,便会直接给总部的安琪去电话,再或者,他也能听懂自己的暗示,三天后再行动。
只是,一半一半的概率,他要赌的,仅仅只是自己的人格魅力。但愿,艾伦是个识货的主,否则,佟欣诺的那件事,还真是会让他有点头疼的。
夜,沉静。
月光朦胧,有如银纱织出的雾,在树叶上闪现出一种迷离的绒光。静坐于小区内的长椅,萧尹航一支一支地抽着烟,其实,一下班他就回来了,只是,始终提不起勇气去楼上。
兜兜转转,整整八年。
她,终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虽然立场不同,虽然身份也对换,可他,却再不知如何去面对她的存在。
情人
,这两个从未想过要去接触的字眼,在他的概念里,是根本不允许存在的,他很清楚盛安琪的霸道与占有欲,就算自己和她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可在她的概念里,他也是不允许做出这种等于同背叛的事情的。虽然盛安琪为了安抚他,也曾主动提出过给他找两个情人解决生理问题,但,她口中的情人,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床伴,床伴与情人,是有着本质上的差距的。
他不怕盛安琪生气,可是,他却怕她翻脸。在盛安琪的世界里,自己的东西,哪怕是不喜欢的,别人也休想要拿走,宁可毁掉,也不容许别人来觊觎。他,于她而言,是一个大的‘玩具’,就算自己不想‘玩’也绝不允许别人来碰触。现在,他已触到她的底限,虽然,她表面上什么也不会说,甚至还可能大大方方地对他的行为表示支持,可是,当她背后掏之时,他也许有余力自保,而佟欣诺,却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这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后果,所以,他一直在犹豫。那一天,他之所以会提出那样的要求,也是不得已的决定,没有自己的残忍,或者,她早已生无可恋,只是,如果现在自己真的上了楼,佟欣诺既将要面对的未来,自己真的可以做到无动于衷么?
答案是否定的,所以,他又闷闷地燃起了一支烟,吞云吐雾间,看烟丝缭绕,直至,渐渐地消失于暗夜之中。很多时候,烟是个好东西,带着淡淡的苦,淡淡的涩,却能恰到好处的排解掉心头的阴郁,只是,这一次,似乎抽再多根烟,也消不去他的愁。
佟欣诺,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a座16楼。
黑暗的房间,一抹淡淡的倩影,夜月之下,飘逸而孤绝。她就那样静静在倚在窗台,隔着拉开一条缝的窗帘,静望着楼下那伟岸的男子,他一来,她便发现了他的存在,整整四个小时,他却只是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始终没有上来找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