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他冲到走廊尽头时,异变突!准确来说是他即将冲到拐角时,突然心里一紧,但此时他已经没法停住脚步,更不要说改变方向了。情急之下阿诺尔一屁股坐在地上,顺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滑进拐角。
而在他冲进拐角时,余光扫到三个泛着黄**法光芒的物体呈“品”字飞过他的头顶,如果他是站立的状态,他相信无论用怎样的姿势都无法完全躲避掉攻击,何况他肩上还扛着一个一百多斤重的人!
阿诺尔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而是顺势扭转过身子单腿着地,当他看到守在窗前的人时不由得心中一紧。
崔斯特手指间还夹着升腾着魔法雾气的纸牌,鲍勃满脸紧张地握着魔法杖,安妮安米则好奇地打量着,眼神里充斥着清澈的好奇,像极了在盯着冰淇淋看的邻家女孩,如果她们的手中没有捏着匕的话。
“你太厉害了,他真的从这边过来了!”鲍勃有些激动地说道,手中魔法杖顶部的魔晶亮着蓝色的光芒:“不过为什么不在房间里把他拦住呢?”
“他连我的牌都能躲过去,你觉得我们埋伏在连门都没了的房间他能进去吗,而那时候他跑我们能拦住这个狡猾的家伙吗。”崔斯特的牌在指间翻飞,眼睛微眯看着阿诺尔。
阿诺尔可没时间听他们聊天,明知道他们是在拖延时间,但自己的确没什么好的选择,现在返回去是绝对不可能了,时间完全不允许,自己只有面前一条路可走。
想凭自己这身硬家伙挡住魔法纯粹是奇思妙想,但自己也不能真伤到他们啊,难道自己只能露出真面目才能逃脱吗?
但现在他真的没有时间,脚掌一用力把库勒挡在身前就朝前方冲过去,但他刚起步,就看见连续几张拖着光色尾焰的牌飞出,而前一刻它们还是贴在一起在崔斯特的指尖跃动。
从纸牌的轨迹来看只有一张牌能击中阿诺尔,其余的都是用来封锁阿诺尔前进的方向,崔斯特的本意还是打算逼退他来拖延时间。
阿诺尔扬手,把一把黑色小铁珠摔在地上,轻微的炸裂声之后是大片的烟雾从裂开的铁珠里冒出,瞬间在这个并不宽敞的走廊里弥漫开来。
“飞霜术!”鲍勃在烟雾弥散开时突然把魔法杖向前一指,巴掌大的魔法阵悬浮在法杖前,随即魔法阵转化成大片的白霜,白霜和黑色烟雾接触,即使不能把其驱散,但对烟雾里的阿诺尔来说却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阿诺尔全身的盔甲接上一层白霜,冻得他牙齿不住的磕碰,四肢僵硬,大脑也没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刺激地开始麻木,别说冲出去了,现在地板上结了一层冰霜,光是迈开步子都异常困难。
白霜虽然不像风属性魔法那样能把烟雾吹散,但也生生压下了烟雾颗粒的飘浮,烟雾以很快的度稀释。
这时,阿诺尔看见一直躲在鲍勃身后安妮安米突然把手中的匕朝阿诺尔掷过来,竟是直直地朝他眼睛位置扎过来,刀尖的寒芒刺的阿诺尔眼睛生疼。
“这两个丫头下手真狠呐!”阿诺尔猛地一挣,盔甲外表面的一层爆金颗粒爆炸开,把附在盔甲上的冰霜炸开,恢复自由行动后阿诺尔甩手扔出三只匕,其中两只精准地把安妮安米的匕弹开,另一把则是飞向崔斯特。
崔斯特见匕朝他飞来,心里一紧,倒不是这记飞刀有多么惊世骇俗,反而这匕飞的很慢,轨迹也十分清晰,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相信就是他站着不动,这把匕也最多划破他的衣服,连皮肤都刺不破!
手指一弹,一张纸牌出现在指尖,正好被匕扎住,崔斯特在匕上扫了一眼,忽然把手中牌收了起来,往侧面退了一步,单脚支地另一腿后蜷踩墙,悠悠地说了一句:“算了,为了一笔赏金拼命有些不值,让他过去吧。”
鲍勃和安妮安米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整的有点懵,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而阿诺尔则抄起身后的库勒冲身而起,在鲍勃施展魔法时他就把库勒扔在身后,自己用身体把飞霜全挡了下来。
从崔斯特让出的路冲过去,一头撞在窗户上,和破碎的玻璃碎片一起跳了下去,几下跳出了围墙,消失在昏暗的巷子里。
安妮安米在阿诺尔通过时还想伸手拦一下,但看看他身上的颇有些厚度的盔甲,又想想自己细小的胳膊,还是抑制住伸手的冲动。
“为什么要放他过去?”“他还能打过我们四个吗?”
安妮安米朝崔斯特抱怨道,鲍勃没有说话,但显然也不懂为什么要放那人毫无伤地离开。
“何必在乎眼前的利益,现在丢了一个金币,没准会收获更多的利益。”崔斯特看也没看破碎的玻璃,拾起地上的匕,把安妮安米的匕递给她们,另外两把则撞在自己身上,两手插在口袋里悠哉地往回走。
“那怎么和那些人交代呢?”鲍勃开始考虑之后的事情。
“他们傻还能指责我们?就说现不对劲回来时,库勒已经被人抓走了。”崔斯特满不在乎地说道,就像是放走一只闯进房间里的蜜蜂那样不值一提。
安妮安米两女嘴巴撅的高高的,完全可以挂上一只水壶了,她们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崔斯特要把已经快到嘴边的猎物放跑,鲍勃只得不断安慰着她们,尽管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崔斯特并没有把那把刻着阿诺尔名字缩写的匕给他们看,不然鲍勃知道了一定会自责的,那记飞霜术的伤害可是不容小觑的,而且阿诺尔身上还穿着金属盔甲,这东西可是丝毫不抗寒冷的,不知道阿诺尔现在怎么样了。
崔斯特眼中闪过一丝担心,但转瞬被他隐藏了起来。鲍勃担心的没错,他们还需要应付那些盗贼公会的同行,如果他们和阿诺尔一起从别馆消失,他们一定会把恶心帽子扣在七十八小队的头上,说什么和那人是一伙的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尽管他担心阿诺尔,但为了他能顺利逃脱,他们还要留下来拖住那些同行们。
崔斯特猜测的不错,阿诺尔现在完全是靠着毅力来迈开步子,突如其来的寒冷让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牢牢地和金属盔甲黏在一起,考爆金爆炸时散的热量才化开,但剧烈的寒冷炙热转变让他大片的皮肤坏死,那已经无法用疼痛来形容了,尽管他现在的触觉变得异常迟钝,但还是能感觉到在盔甲靴子里灌了不少鲜血,而且还有血液顺着他的双腿灌入靴子中。
在他体内绿光如全追捕猎物的蟒蛇,在身体里飞流动,不断修复着阿诺尔损伤的身体。
但即使是绿光的效率,也很难在短时间完全修复,阿诺尔身上不仅仅是受伤那么简单,他的大面积皮肤已经坏死,要重新激活需要不短的时间,所以他把绿光的重点放在头部和腿部。
头部的针刺感倒是缓解了很多,但与之共同来临的是剧烈的疼痛,皮肤逐渐修复的同时,剧烈的疼痛也如从僵硬的枯枝末端破皮而出复苏的嫩芽,他感觉自己的就是一棵经历了寒冬被冻得硬邦邦的树,全身上下都有嫩芽钻破他的皮肤,钻破皮肤不说,还把周围一圈阻碍其生长的树皮都挤出裂缝。
从离开别馆围墙算起到现在的位置,在第三百一十九步时,阿诺尔终于痛得脚踝一软,跌倒在地,和地面接触时的震力又把他胸口和手臂新生的皮肤震破,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借助这口冷气对大脑的刺激才没让他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