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伺候着沈鸾更衣,移灯服侍沈鸾睡下。
青纱帐幔随风拂动,沈鸾轻倚榻边,视线悠悠落在茯苓手上的攒珠累丝金凤手镯上。
目光忽的凝住。
茯苓挽唇:“郡主作甚这般看着奴婢?”
沈鸾一双柳眉轻蹙:“茯苓,这手镯,你可曾摘下?又或者,曾被人摘了去?”
茯苓面露怔忪,只当沈鸾是被晚上的事唬住。
她笑笑:“郡主说笑了,这手镯是奴婢母亲留下的,奴婢日夜不离手,怎么可能会被人拿了去。”
思及那青玉扇坠,茯苓忽的低下眉眼,怏怏给沈鸾赔不是。
“都是奴婢不好,不该带着那扇坠上街。”
当时在明蕊殿,茯苓虽在柴房,然回来这一路,已听绿萼细细讲清前因后果。
那扇坠是裴晏亲自雕刻的,本是送给沈鸾作生辰礼,冷不丁见戴在一个奴婢身上,裴晏是皇子,恼羞成怒也是应当的。
沈鸾不以为然:“好端端的,你提他作甚?”
她忽的想起裴晏最后看自己的眼神,只觉得心烦。
摆摆手,示意茯苓熄灯。
殿内青烟氤氲,袅袅熏香自鎏金珐琅花卉三足香炉升腾。
沈鸾盯着那青烟望了许久,仍是半点睡意也无。
她起身,唤了坐更的绿萼上前。
“先前阿衡送来的藏香呢,怎么不用那个?”
她用惯了那藏香,忽而换了另外一种,沈鸾总觉得怪异。
绿萼秉烛来照,她福身:“先前太子殿下送来的藏香,不知为何竟叫人拿水洒了。奴婢想着明日再去东宫讨要些,今夜用的,也是郡主以前用的百合香。”
不想沈鸾竟然不适应。
沈鸾细细品闻,果真香气熟悉,她摇头:“大抵是太久没用了,总觉得过于香甜了些,甜腻腻的,惹得人心烦。”
绿萼秉烛:“要不奴婢现在去……”
“不必了。夜已深,这般冒冒失失去了,若是吵醒阿衡也不好。这百合香我从前也用的,兴许再过片刻,就习惯了。”
然直至夜半三更。
沈鸾仍半点睡意也无。
不想吵醒绿萼,沈鸾悄声披上长袍,秉烛走向殿外。
深宫幽禁,只余飒飒冷风相伴。
沈鸾仰头往上望,忽然觉得新奇。
先前入夜时,明明还是冬雪未融,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怎的如今柳抽新芽,春景宜人。
沈鸾狐疑往后望,却见茯苓和绿萼款步提裙,匆忙自游廊走来。
“郡主不是说今儿要学做杏花酥吗?”
沈鸾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