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紧张。
虽然他掩饰得很好。
元灯的嘴角翘了一下,不知为何,他现在不感觉到紧张了。
“别紧张,我在呢。”
他握紧雍极浦的手,长吁一口气,提步走上长长的红毯。穿过满室繁花,越过满座的嘉宾,迎着他们的微笑和祝贺,踩着满地星光,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了证婚人的面前。
证婚人的声音温和而响亮。
“各位来宾,我们今天欢聚在这里,一起来参加雍极浦先生和元灯先生的婚礼。婚姻是爱情和相互信任的升华。它不仅需要双方一生一世的相爱,更需要一生一世的相互信赖。今天他们将在这里向大家庄严宣告他们向对方的爱情和信任的承诺。”
雍极浦垂眼看着元灯,眉梢眼角都弯着,有光落在他眼里。
天上的月亮垂落在人间的心湖上,被人捞去了。
元灯看到他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仿佛只有他,也只能看到他。
他听见他带着笑意,轻声说:
——“我非常愿意。”
证婚人笑着,侧头问了元灯同样的问题:“元先生,您是否愿意与雍先生结婚,作为他的爱人?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元灯握紧雍极浦的手,抬起眼望进他眼里,看到他专注地看着自己,下颌角绷着。
这人居然还在紧张吗?
他见过雍极浦很多不同的样子。
见过他温柔的样子。
第一次遇到雍极浦,他把他从泥泞的玫瑰花圃里拽出来,用随身带的软帕子轻轻擦掉他脸上挂着的眼泪。
清隽的少年垂下眼,眼皮上有一点极艳极小的红痣,和盛开的玫瑰一个色,温声和他说:“先跟我回家吧。”
长大后,他见过他工作时候的样子:总是梳着背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板正的半温莎结卡着熨得平整的领口,在处理公司事务时,批复迅速而专业,直击症结。
他似乎总是沉稳,与紧张毫不相关。
而现在,他在紧张。
因为他。
元灯心里蓦然生出一点隐蔽的快乐与得意,他笑着,手指在雍极浦的掌心里轻轻挠了一下,回答道:“我当然也非常愿意。”
“新郎可以亲吻彼此了。”证婚人宣布。
闻言,雍极浦微微偏过头,眼里暗色翻涌,平日里静而淡的深湖掀起万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