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穆澜的装扮,话及时咽进了肚子。
“让开!”穆澜冷着脸越过他,拿起竹勾将门上的灯笼取下来,换上了白灯。她用竹竿挑着素白孝幡竖在了门口。
“你这是……杜先生过逝了?”林一川倒吸口凉气。他来得太巧,看情形这是才发生的事情。
俊秀眉眼间难掩凄色,穆澜忍着泪嗯了声,淡淡说道:“在下要忙师父的身后事,大公子自便吧。”
“杜先生于家父有活命之恩。在下理当留下来行后辈之礼。”林一川肃然说道。
一股火突然就冒了出来。穆澜盯着林一川恨恨说道:“若不是医治你爹,我师父死得没这么快!”
老头儿本来可以多活几年!她需要林一川这条后路吗?说不定将来他投靠东厂作恶,她会先宰了他!
她的恨意是这样浓烈,林一川无言以对:“我去给先生磕个头……”
“砰!”杜家的大门被穆澜用力地关上了。
正想跟进门的林一川险些被撞到鼻子。他沉默地站着,却生不出一丝怨气。
“雁行,杜家人丁少,看情形杜先生的丧事会极冷清。咱们却不能让先生走得无声无息,你去办吧。”
雁行点了点头,点了些护卫连夜往城里赶。
第38章丧事
杜之仙的葬事办得盛大隆重。整座杜宅淹没在如雪的素幡中。
他过逝的消息被林家宣扬出去,扬州城的大小官员络绎不绝赶来吊唁。官员们去了,有头脸的富绅接踵而至。附近书院的学子闻声而来。
竹溪里不复清静。
平时行走的三尺小径硬生生被车马行人踏宽了两倍。正门内外一百零八个和尚,一百零八位道士打擂台似的唱经念佛。还有三十五名专职哭丧的妇人,来个客人,就嚎得哭声震天。院里内外供的香烛纸烟烧起袅袅青烟,熏得方圆百丈连只鸟都瞧不见。
杜宅外头的竹林伐倒了一大片,搭起了竹棚。来的读书人相聚于此,竞相写下无数诗篇。这番风雅又引来了城中的小娘子们。
燥热的秋日,竹溪里凭白多出了几分春意。
杜家的丧事接待被林一川悉数揽上了身。林家的管事下人有条不紊地安排丧仪,打点茶水饭食。无不周到。
望着林一川忙碌的身影,穆澜嘴里没说,心里充满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