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我就站不住,三两步上前,要表达自己意见:“王总……”
刚叫一句就被王总怒斥:“闭嘴!”而后食指点点,满面怒容,“你的事回头再说,你现在给我闭嘴。”
斥责完我,重新看六子,语气很温和,“他不能砸,你砸我,给,拿着,没事,朝哥哥头上来,哥哥练过铁头功,砸死不算你的错,砸到你心里不气为止。”说话间,啤酒塞到六子手上,而后低头,给六子一个脑袋瓜,口里兀自道:“砸!别客气,砸完出血我不怪你,建设哥不会知道这回事。”
六子无奈而气愤,手里掂量着酒瓶,气的呼呼,目光将我锁定,要吃人一般。
莫名,我心里被那目光刺激,骨子里二乎劲儿上来,觉得事情不该这么办。
事情是我惹的,人是我打的,王总跟我非亲非故,又是请人吃饭,又是花钱赔礼,现在还要用酒瓶子敲脑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舍己为人毫不利己的精神啊。
这情况下六子要是砸了他,我欠他的可不是五万块钱那么简单,欠人钱,不管多少,总有个数,还能还清。
可欠人情,这是没法说的。
人六子可是要取我胳膊呢。
要说大家关系深,我欠人情也好说,这非亲非故的,要是王总被砸了,我以后是不是得给他还条命?
其实这事如果王总不插手,按我自己的做法就是钩子一拧跑了,谁管你六子是哪根葱,有本事来我老家找我呀?
可是看看这架势,王总都是拿着那个建设哥的名头压六子,说明什么?说明六子根本不把王总放在眼里。要不然,在车上明明电话沟通好了,这事不会再追究,这才过了一天,他就找来了?
人六子不是普通社会人,出了事必须找回场子,不然不罢休。
前后各种想,各种琢磨,我觉得我不能再沉默,我得做点什么。
既然王总都摆不平六子,说明六子是真有些社会能量,我一个外地人,除了手脚利索,没有任何社会基础,惹不起六子,就该给人道歉。
六子不是说非要砸我一下才行吗?这简单,我就伸脑袋给他砸一下,只要这事能过,被砸一下有什么?总好过他跟牛皮糖一样粘着我纠缠。
二劲儿上来,我控制不住,三两步跨上去,气急败坏,“别说了,不就是脑袋上砸一下,来!”
刚说完我就被两个人拖住,导演在旁边道:“瞎说什么,砸了你明天戏咋拍?”
我把光头一抹,梗着脖子:“没事,反正要戴头套粘假辫子,脑袋有疤也没影响。”
说完两手挣开,脑袋直直过去要给六子砸,“来,脑壳子上整,不要让王总难做。”
说时迟,那时快,我的力气大,挣开两人不费力,瞬间冲到六子跟前。
那六子也是心里怨恨已久,眼见一颗大光头直冲眼前,想都没想,手起瓶子落,啪啦一声脆响,酒瓶子摔的粉碎,啤酒湿了我满头满脸。
周围全部寂静,所有人都懵逼。
我却不懵,只是感觉怪异,用手摸摸自己光头,表情茫然,来不及思考其他,只是呆呆地问一句:“现在你解气了?”
六子丢了半截酒瓶,用纸巾擦着自己的手,慢条斯理道:“森哥,给你面子,我只砸他一下,他脑袋也没烂,这事就此揭过。”
后面王总的助手冲过来,扶着我胳膊往后拉,让我往椅子上坐,口里关切道:“疼不疼?脑袋晕不晕?要不要去医院看?”
我摇头,拿了旁边纸巾擦脑袋上的酒,感觉怪怪的,却说不出来为什么。
怎么酒瓶子砸脑袋上,没有想象中的疼呢?
我的手摸到一小块玻璃残渣,拿下来,手里捏了捏,居然是粘的?!
瞬间,我明白了,那酒瓶子根本不是真瓶子,那就是个影视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