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医馆,使劲地敲着夏雨天的房门。夏雨天正在读书,还没就寝。听见敲门声,夏雨天打开房门,见是盛夫人来访,以为盛夫人是来看病,忙把盛夫人迎进。盛夫人急得一时语无伦次,不知从何说起,憋了老半天,才说道:“雨天,不好了,快走!”
“嫂夫人,不要急,怎么回事?”夏雨天淡淡安慰道。
“哎呀,雨天哪,嫂子没把住嘴,跟盛勇那个畜牲斗嘴时说了你能解麻壳籽的事,那畜牲得知后,就去梅师姨那告密了。你赶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盛夫人急说道。
夏雨天答道:“嫂夫人辛苦了,天这么黑,外面还下着大雨呢,谢谢你能来告诉我,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有办法的。”
夏雨天把盛夫人劝回去了,自己又想了想,觉得事态严重。麻壳籽是彭先生的命根子,他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从北国讨回来,要是轻易地破解了,就毁了彭先生一生的事业和前程,那还了得。夏雨天本想着待彭先生用麻壳籽一统天下,收回燕云十六州,天下一统之后,百姓安居乐业,再用火石土为百姓解毒。没成想半道里,这事就给搞砸了,搞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夏雨天本非怕死之辈,只是想到了更可怕的后果。如果彭先生一时容不了他,要了他的性命,那麻壳籽之毒又无人可解,岂不社稷倒悬,天下生灵涂炭!
夏雨天不再犹豫,立即趁着雨夜,到马厩里牵出一匹马,披好雨衣,骑上马便向华山方向飞奔而去。
却说盛勇出门后被大雨淋得像落汤鸡一样,慌慌张张地跑到梅府,要见梅师姨,但却被值夜人拦住。盛勇说明来意,有十万火急,可值夜人死活不让他进去。盛勇在门外急得直跺脚,却无可奈何。一过五更天,盛勇再也没法等下去了,便与值夜人理论起来,而且嗓门也越来越高,争得不可开交。
突然,大门从里面打开了。彭学敏探出头来问道:“外面吵什么?是谁在吵闹?”
盛勇一见彭先生出来了,仿佛像见到救星一样,一下子扑了过去,生怕彭先生又会把大门关上。
盛勇上前跪倒在彭先生的面前,哭诉道:“大先生,不好了。医馆的夏雨天弄出了麻壳籽的解药了!”
彭学敏吃了一惊,疑问道:“盛勇,你说什么?麻壳籽有解药?”
“先生,此事千真万确!夏雨天真的有了麻壳籽的解药!”盛勇坚定地答道。
梅生也穿衣起床了,来到大门外,终于弄清了麻壳籽解药的事。此事干係重大,三人不敢耽搁,径直到了医馆寻找夏雨天。盛勇敲门敲了老半天,不见有人回应,梅生便伸手推开房门,一看里面,却空无一人。三人马上又到学堂大门,问朱光清是否见到夏雨天出门,朱光清答道:“夏雨天已走了两三个时辰,他说梅师姨病重,要外出抓药,我才开门给他放行。”
彭学敏深感事态严重,必须追回夏雨天,一旦麻壳籽有瞭解药,岂不枉费心机,竹篮打水一场空!
盛勇说道:“夏雨天乃华山人,想必是逃向华山方向,雨夜里道路难行,想必也逃不到哪里去,若此时去追,定能将他追回。”
于是三人骑马向北急追。
天亮时分,夏雨天终于来到邙山脚下,抬头一看,前面正是波涛翻滚的黄河。夏雨天此时已是人困马乏,感觉再也走不动了。夏雨天正想下马歇息,忽然一个熟悉而又欢快的声音响起,“是雨天哥!雨天哥,雨天哥,真的是你呀!”
夏雨天扭头一看,原来是仙儿!
仙儿急忙扑了过去,瞬间就哭成了泪人。
原来仙儿是跟着母亲杏儿来到邙山采苦参,就在邙山脚下支了个棚子住下了。当时很多孕妇吃了麻壳籽后,出现肚子疼,而且会越来越疼,直到流掉孩子。后来夏郎中发现苦参能缓解疼痛,还能保住孩子,就将此事告诉了陈摶夫妇,杏儿便带着仙儿来到邙山采药,为孕妇治病。这天天还没亮,杏儿就早早外出治病,留下仙儿在家看门。
仙儿把雨天拉进门,忙着给他端水洗面,又忙着做早饭。仙儿告诉雨天说,现在麻壳籽闹得没人愿做生意,所以黄河上也没什么渡船了,过黄河就难了。以前黄河渡船是一天来回各两轮,现在是一天来回一轮,人还坐不满。雨天问什么时候才有船,仙儿告诉他到中午过后才有船从北面开过来。
仙儿又问起雨天回华山的事,雨天就详细地说了柿园学堂和麻壳籽的事,并说到柿园学堂的人可能要来追杀他。
雨天和仙儿吃过饭后正说着话,忽然有三头枣红大马赶过来。原来老马不仅识途,还识群。彭学敏三人一路沿着夏雨天走过的马蹄印直追过来,寻找夏雨天。夏雨天远远就看到了彭学敏三人,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雨天拉起仙儿骑上马就往外跑,一直跑到黄河边。可是滚滚河水挡住了二人的去路,黄河一眼望去,水浪连天,连一隻船的影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