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潋握着仅剩的剑柄,半跪在石柱中央,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
“宋言,就是现在,不能在等了!”赫连蓉瞧见驱邪剑没入石柱,急急上前两步看向宋言。
宋言听见声音,慌忙抬手擦去泪水,清清楚楚的又看了一眼江潋的样子。扬起手臂,握在手中的长簪灌足了力气扎进心口。痛呼不受控制从口中流出,宋言没想到,竟是这么的疼。
身体痛苦的倒在地上,眼神依旧看着石柱之上,手下用力,重新将那簪子拔出,握着带血簪子的手,颤抖着伸向赫连蓉。
赫连蓉一把接过。飞身而起用尽了全力将那血簪掷向石柱。
一声及轻的碎裂声过,血簪没入,石柱裂了条细缝,一瞬之间,一条鲜红血线自石柱与宋言心口之间渐渐显现。是血契生效了。
与此同时,那清晰的剥离之感瞬时蔓延到了宋言浑身。犹如剥皮抽骨,疼的她无法喘息,难以控制的在地上辗转身体。指尖扣进祭台血槽,用力之下磨破了十个指腹,鲜血混着血槽中的暗色,分不清哪些是她的。
她以为她还能在看看江潋。伴随着无边疼痛,渐渐地却发觉眼皮似有千斤,重的她难以撑起。脑中再难思考,有大片大片的白色蔓延…
剧烈的疼痛不知受了多久,痛苦呻|吟暂缓,那感觉终于慢慢消散。她开始觉不出疼、也再感觉不到身下冰雪的冷。源源的体温升腾而起,离她远去。
宋言微微睁开了眼,却发觉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如同虚弱到极致的身体,双眼已经失去了它本该有的能力。
空洞的眼望着无尽的白色不断涌着热泪。她忽然有点后悔。
此时一去怕是灰都不剩,从此天上人间再无宋言一人。她后悔,这一路过来,为什么没有将话同他说出口。
“成了!”赫连蓉看着血契生成,欣喜的跺了跺脚,回身看了眼重伤的父亲和几位叔父,又高高道了一声:“成了!”
江潋摸到胸口的手一顿,察觉驱邪剑陡然静下,身下石柱的碎裂竟也忽然停止了。
有些难以置信的缓缓松开了双手。“这是…怎么回事…”一切竟真的停止了。
涣散的双眼扫向那方祭台。所有人都在望着一抹纤细的身影,他们在说什么,他一点都听不见。但那血线他看清了…那个身影…
“…宋言。”
脑中一片白光炸开,即将消失的五感竟通通在这一刻挤进身体。嘈杂之声浪潮般涌入耳中。
“江潋!回来,回来啊!”
“江潋,这姑娘已经祭出神魂了…”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咱们赢了,天下,稳住了!”
“这姑娘是谁!姑娘大义!”
他听着一声声难以理解的呼喊,身体已经下意识的跃下石柱,跌跌撞撞冲进祭坛。
“我不是…将你送走了么?”
总算到了那身影之前,他跪在地上颤抖着伸出手,去握那伏在地上之人的肩头。
这身衣裳他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