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子和华山派的首脑人物比较熟悉,与天玑道人更是知交,三个月前,他还曾经在华山派做客人的。他走上前去对华山派的代掌门人天梧说道:“三个月前,我曾奉敝派掌门之命,与贵派掌门商议联手对付齐勒铭一事,当时未曾定议,贵派掌门即不幸仙逝,我们只好单独进行。但如今我们却改变了主意,和齐勒铭化解了多年仇怨,贵派要不要知道我们因何与他和解的原因。”
代掌门人天梧还未开口,另一个人抢先说了。
“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不想知道。这次我们也不是助你报仇而来,所以你也无须对我们解释,”
拒绝听玉虚子解释武当派何以和齐勒铭和解原因的,又是那个天玑道人。倒好像他是掌门人一样。
玉虚子大感尴尬,只好默然不语。心里想道:“天梧道兄是个忠厚老实的长者,偏偏却有这样一个跋扈的师弟,华山派的掌门之位,只怕迟早都会给他这个师弟夺去。”
天梧道人咳了一声,说道:“贵派既然与齐勒铭化敌为友,那么今日之事,清贵派两不相助就是。”他不敢指责师弟的无礼,又要顾及武当派的面子,也只能这样说了。
玉真子道:“多谢道兄通情达理,曲谅敝派所为,敝派自当遵命。”武当五老退下,但却并未远离。
天玑道人回过头来,说道:“天璇师弟,你是否还坚持己见?”
天旋道人是在场的华山派的三个长老之一,天玑向他问话,他却面对天梧说道:“不错,我还是维持原议,真相未白,不宜妄动干戈。”
看来他们对应该怎样对付齐勒铭的问题,是曾经有过一番争议的。
天玑冷冷说道:“我们华山派中,只有你和齐勒铭是有交情,这个和谈使者非你莫属了。”
天璇说道:“我只不过要问明真相,哪谈得上就是求和,师兄,你不会怀疑我会徇私吧?”
天玑说道,“你和齐勒铭的私交深浅如何,也只有你自己知道。我还没有资格怀疑。”
天梧又咳一声,说道:“天璇师弟,你说的也是正理。好,那你就过去和齐勒铭先行说个清楚吧。”
齐勒铭仍然是那么一副萧索之极的神情,对眼前发生的事物,竟然好像与他无关似的。
不过,当天璇道人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眼睛才闪出一丝喜悦的光芒。
天璇说道:“齐兄,你知道我是从来不说假活的,自从二十年前你忽告失踪之后,我以为是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不到今日还能见面,却又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见面。咱们是友是敌,尚未能分晓。但无论如何,看见你还活在世上,”即使咱们将来非变成死敌不可,我还是要为你高兴的!“
齐勒铬淡淡说道:“有的人生不如死,有的人死了还活在别人心上。生而何欢,死亦何忧?”
天璇说道,“齐兄,你经了一场大劫,比以前更豁达了。倒是小弟虽在道门,却未能超然物外。”弦外之音,世俗公认的是非黑白,他还是不能不理会的。
齐勒铭道:“道兄何事素怀,尽管说出来好了。”
天游踌躇片刻,说道:“在小弟未曾道达来意之前,我想先同一问你。”
齐勒铭道:“请问。”
天璇道:“你我虽然早就相识,总共也不过见过几次。要是再剔除你失踪的这二十年,你我相识的日子其实甚短。如今我要你说的是与你性命攸关的真话,假如你认为我还不够这个交情,你可以拒绝回答。”
齐勒铭说道:“你不怕我说假活骗你?我和你不同,有时我也会说假话的。”
天璇正容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有时你会玩世不恭,但我更知道你对朋友总是说真话的。除非你不把我当作朋友。”
齐勒铭哈哈一笑,说道:“古语有云,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这两句话的意思是,有的人从小相识直到白头,还是好像刚刚相识一样:有的人道左相逢,把车子停下来交谈片刻,就好像老朋友一般。倾盖是指停车时车盖倾侧。)人之相知,贵相知心。交情深浅,岂是时日的长短所能衡量?
“当年武当五老和我比剑之时,你和玉虚子的交情比和我的交情深得多,但你没有助他攻我,就凭这点,你已是有资格要我说真话的朋友了?”
天璇道人道,“多谢。但我是把你和玉虚子当作同样朋友的,也并非对你特别好些。”
齐勒铭道:“我知道。所以当年我也没有求你相助。朋友之道,第一是讲个‘信’字,第二是讲个‘谅’字。这个例子不也正好说明了文情深浅是不论时日,而是贵在知心的么?你对我们两人的交情,都是同样可贵!”
天璇道:“好,你说得这样透彻,那我可以直言无忌了。三个月前,敝派掌门天权真人突然暴毙,死状甚惨,显然是给人偷袭,将他害死的。目前我们正在追查凶手!”说罢,双眸炯炯,注视齐勒铭。
齐勒铭道:“敢情你们怀疑我就是杀害贵派掌门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