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把年岁了,还被自己的父亲打。
这名门的规矩……
见她进来,牧华康转眸看向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弯了弯,声音沙哑,“真是你啊,小知音,来,坐。”
“是,二爷。”
林宜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来,见画纸上只描了几笔舞影,“二爷,吃点糯米糕吧。”
“不用了,放着吧。”
牧华康什么胃口都没有。
林宜只好放下盘子,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牧华康却一边画一边道,“小知音,想不想听我讲讲我那知己的故事?”
她就是抱这个目的来的,想给应寒年多打听一些关于应咏希的事情。
可这故事一个接着一个的听,一个接着一个的悲,她这心脏还真有点受不了。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二爷爱她吗?”林宜看着画纸上的几笔舞影问道。
爱?牧华康笑了笑,笑得极尽苍老,没有回答,只道,“小知音,你知道出身在我们这种家族是什么感受么?家族越大,规矩越多,就像有人画了一格一格的方,让你呆在里边
,你想走都走不出去。”
“……”
林宜静静地聆听着。
“我们是三兄弟,同时也是竞争者,在咏希出现之前,我们已经互相斗了好多年,从少年学习、第一次做生意,再到谁赚钱多……什么都斗。”牧华康苦笑一声,缓缓地道,“为什么斗呢?华弘凌厉睿智,是我们兄弟中最出众的,他什么都想要第一,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大哥备感威胁,他要捍卫自己长子的地
位,他不得不斗。”
“……”
“我呢?年少时不甘落后罢了,父亲最不喜无能之人,为了他的目光,我只能拼命地努力,加入兄弟间的战局。”
“就像现在的几个少爷?”
林宜轻声道。
“是啊,一代接着一代,无休止的争斗。”
牧华康沙哑地道,在画纸上着墨,“那年,父亲决定让我和连蔓联姻,连蔓背后是连家,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殊荣,连蔓又温柔可人,我没什么好挑剔的。”
“……”
“就在我们的订婚典礼上,四妹让她的舞蹈老师为我们舞了一支,就是咏希,我第一次从一支舞里看出自由的灵魂,你明白那种被惊到的感觉么?”牧华康看向她。
不是惊艳,而是惊。
“……”
林宜没有说话,但她懂他。
当初她一遍遍疯狂观摩应咏希跳舞视频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应咏希的舞有一种灵魂,自由而纯粹的魂,奔放张扬的生命力,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后来接触下来,发现她这个人和她的舞一样,自在、自由,她简单坦诚,她的信仰就是她的舞,她不受我们这个家族的条条框框,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她很优秀,她
的眼中没有阶级,一花一木都是她可以放肆舞蹈的对象。”
牧华康完全陷进了回忆里,满是血丝的眼里露出神往,“我羡慕她,羡慕她有那样一个灵魂,想来,我和大哥都是这样被吸引的吧?”
那是一个被禁锢在条框之内的生命对于外面自由的向往,常人无法理解。听到这里,林宜低声问道,“那她和大爷真的像大夫人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