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冬天阮响都很忙,她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但她习惯了,她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要受累的。
还在废土上的时候,她就没有休息过,最开始是当童兵,要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命。
然后是给基地的统治者当狗,对主人要乖巧,对敌人要凶狠,她为了活下去几乎什么都干过。
后来,她杀了“主人”,自己当了统治者,就更累了。
一个人怎么去当统治者?阮响从原主的“主人”身上学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别人能不能“信”她。
谎言金钱暴力,这些都只是获得权力的途径,她用暴力夺取了统治者的位子,但她无法用暴力让所有人臣服她,暴力并不是权力本身。
而权力本身是空洞的,它什么都不是。
于是阮响靠着从“主人”身上学到的东西,靠暴力维持了基地的稳定,然后才知道怎么当一个统治者。
权力,说到底就是她的下属,她所管理的每个人,信不信她。
只有他们都信她,她才有权力。
于是她开始创造更多的岗位,让更多人能有工作,能多吃点东西。
让人们相信,跟着她就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她重新制定了基地的规则,当这一套规则运转起来,每个人都能在这个规则中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处时,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都必须要维护她。
暴力这个东西,用得好,它就是得到权力最大的功臣。
用得不好,反而会加快自己的灭亡。
而她原本的“主人”,靠的是谎言,他的谎言甚至连他自己都骗了。
当然,他更愿意说自己靠的是头脑。
而现在这个村子,所有人都信她,相信她是天人,相信只要有她在,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于是他们会听从她的话,完成她下达的任务。
而她必须一遍遍加深这种印象,并且给他们看得到的好处。
所以她明年必须要找到煤矿和铁矿。
那么她就必须要再加人手。
别的都好说,唯独人手难找,逃荒的人去了南方,多数都死在了路上,能顺利到达南方城镇的不到半数,而能留在南方的则不到半数的半数。
被赶回来的人,又要经历长途跋涉,又要再死一批。
古代地大,但是人少。
不仅因为孩童的夭折率高,医学的不完善,更因为人没有力量与大自然搏斗,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要了底层人的命。
一次蝗灾,就能饿死几万人。
阮响一边想事一边削木头,她又做了两辆独轮车,可惜工具不够,轮子不是那么圆,推起来还是有些费力气,平时得靠这三辆独轮车搬运柴火和猎物,磨损得很严重,常常维修。
“阮姐,喝口水吧。”大妞将杯子递到阮响嘴边,甚至不让阮响自己伸手拿,就这么给她喂水。
阮响喝了两口以后微微摇了摇头,大妞才把杯子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