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怎么不在家里等着,现在这天气,万一中了暑气可不好。”自家女儿还是一出声就是关心自个儿的身子。“没事,你爹硬朗着呢,我的身子我知道。爹有分寸。”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贤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外头日头大,赶快到屋子里歇歇。”女婿长得可真好,可不能被太阳晒了。翁婿相见,一个热情招呼,一个也勉励支撑,外人看上去就是一片和谐。
大夫人准备的礼物可不少,不过大多是些用不上的,不过里头的药材还不错,当归、人参都是佳品,至于那些绫罗绸缎,完全用不上,也不知道乔氏是怎么想的。家里没有下人,妙婵自动就带着紫烟下了厨房,杀鸡宰鱼,都是些早就做惯了的事儿,如今再接上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行的。肖景昀则留在正堂陪着老爹说话,也不知道这两人说不说得话起来。
妙婵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刚想到前头去看看。紫烟倒是把她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小姐,你说姑爷和老爷聊得起来吗。姑爷今儿个下车时那模样,就好像谁欠了他几万两银子是的,我可不敢靠近呢。要不咱们偷偷的去前头看看吧。”
“好,咱们就悄悄的上去听听。”正有此意的妙婵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才刚走出厨房没多远,就听到了李山响若洪钟的大笑声。得了,能笑就好,好歹妙婵就放心了,只要没打起来就好。肖景昀那弱鸡身材,只怕挨不了她爹一拳。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父亲竟如此高兴,也好,高兴就好,常言道“笑一笑,十年少”,父亲要是常常笑着也好,这不也是她李妙婵想要的吗!
吾之所求,不过是天下安宁,父亲康健,夫妻和睦,再得嘉儿而已。
灶上的红烧鱼正嗞嗞的想着,土鸡混着瘦肉在瓦罐里焖烂,炒上一把青菜,再加上了肉汤,三菜一汤,刚刚好。把菜端进客厅,一看,肖世子已是满脸通红,醉得不成人样。
“哈哈,婵儿,你这夫婿酒量可不咋的,才喝了两杯就醉倒了,一点也不过瘾。来来来,正好我们父女两喝一杯。今儿个,你爹我是真高兴。”
“爹,你也真是的,那些高粱酒后劲大,你也要少喝点,我先把他扶进房里,让他醒醒酒吧。等会再来陪你。”
好不容易把醉死的肖景昀扶进房里,又打了盆冷水擦了擦脸,又摸了摸脉搏,好歹只是喝了两杯,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再回到厅里,父亲已经在等着她了,挚爱的酒杯也丢在了一旁。
“婵儿,你跟爹说句实话,你怎么会嫁到镇国公府里去的。”
父亲从未像现在这样严肃过,哪怕是在战场上面对最痛恨的蛮族,妙婵知道父亲是故意把肖景昀灌醉的,只怕那酒里还加了些别的东西吧。
“父亲,何必如此,如今鸳盟已订,婵儿也是肖家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都是天意而已。”
“我都听说了,外边的人说是你主动凑上去的,老爹虽然蠢点,可你的脾性爹也是知道的,怎么可能去做那样的事。定是那些人没事干胡编出来的。你给我说说,爹要是做不了主,侯爷那儿也能说上两句话。……”
“爹爹,事已铸成,天子钦赐,镇国公世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沈侯爷更改不了。你放心,肖家都是些讲理的人,女儿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不会有人能够欺负我的。你且放心。”
“我就怕那些后院阴私之事,说书的胡先生也说了那些高门府邸里可都是龙潭虎穴啊,比那些蛮子还要厉害着呢。我就怕你有个闪失,爹就你一个闺女,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叫你爹我怎么活。”说到伤心处,已是老泪纵横。
妙婵只得一个劲的安慰父亲,许下“以后一定多加小心”的承诺,好说歹说才让父亲安下心来,终究还是没有把生母黄氏抖了出去。要是父亲知道是黄氏所为,只怕能抄上家伙把诚意伯府闹个天翻地覆。
肖景昀醒过来的时候才现自己不在松香院里,仔细一想才想起来今儿个已经回到了岳父家。好家伙,那高粱酒也不知道是怎么制成的,他还以为是平常的酒,看也没看就倒了一杯,辣得他喉咙都痛了,惹得岳丈大人大笑,硬着头皮喝了两杯就醉了。心想今儿个真是失礼,只怕他老泰山对他有意见,忙赶着起身,才现已近黄昏。竟然睡了大半天,真是该死。
捶了捶还在疼的额头,才现这房间大概就是媳妇的闺房吧。仔细打量,嗯,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一个字,简。可也太简单了点。
他有三个姐姐,两个妹妹,她们的闺房要么富丽堂皇,要么清雅至极,可是再清雅的不过是在装饰上选些淡色罢了,其余的可一件都不会少。可这间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床,一件衣柜,窗台边摆了个竹桌,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实在不像一个大家闺秀的房间。难道他老丈人就这么穷,给女儿添置几件家具的钱都没有。再仔细一想,那丫头能拿出一万两买一堆花魁,应该不是缺钱的样子,难不成她真的把那些聘礼都带回镇国公府了。天呐,他老爹到底给他下了多少聘礼啊,回去后肯定要好好找找单子看看。
嗯,这窗前的海棠开得还不错,看上去品种也不凡,这都六月底了,一般的海棠早就开谢了,这棵树上还能有零星的粉红色鲜花点缀在绿叶中,嗯嗯,还不错,总算找到一点女儿家的喜好了。原来这臭丫头是喜欢海棠的啊,以后也应该在松香院里种上一棵,丝毫没觉得自己已经在想以后了。
镇国公府派来接世子、世子夫人的下人午后就到了朝阳巷,听到世子喝醉了酒睡下了,早就急得半死。府里的规矩无论是谁,都不允许在外过夜,世子今儿个要在李宅睡下一夜,就怕老太太饶不了他们。这下好了,世子总算在黄昏时分醒了过来,刚好能赶在宵禁前回府,一个个都放下心来。
妙婵也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没有在娘家过夜的规矩,只好匆匆的交代了老父几句,又带着紫烟上了马车,趁着天黑前回到了镇国公府。老夫人和国公爷都没有说什么,还特地问了问父亲的身体。妙婵自然是答一切都好,又多谢了老祖宗和国公爷的一番美意。然后自去安歇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