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禅院家的祖训就是‘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没有咒力的非术师在禅院家根本不会被当成人看待,我就是在那样一个大垃圾场里出生的。禅院家的每一个人都跟我说,咒术是上天给予的恩赐,没有获得丁点这种恩赐的【天与咒缚】的我,一定是上辈子干尽了坏事。我是被否定着长大的,每次被人踩在脚底时,我就想着我一定会证明给你们看……这是何等的傲慢。”
他张开双手,瞧见飞行咒灵上的少年脸上露出的震惊和动摇肆意地笑了起来,用言语落下诛心一击——
“所以我强大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你们这些术师的傲慢了,所以让我这么一个用全部咒力交换的【肉】体天赋的天与咒缚出现,来否定你们这些术师的存在,击碎你们的优越感。”
他将千里锁扣到释魂刀上,甩动锁链急速挥舞起来,为远程攻击天上的小鬼做加速。
“看在心情好的份上,我今天免费帮你上一堂课。听着,小鬼,拼上你全部的力量还有潜力来接下我这全力一击吧!如果你觉得你的守护是大义,一定能够活下来的吧?”
释魂刀带起惊天的尘嚣向半空中的少年笔直飞去,甚尔嘴角扬起猎杀者扑中猎物时志在必得的笑意。
“来,证明给我看吧,你的决心。”
接下来的一记攻击是男人的全力一击,那凛冽的气势哪怕在半空夏油杰也能够感觉到,仿佛刀光刮过肌肤般的刺骨,他也知晓男人那番话是在激他硬接不要闪躲,可他依旧还是下定决心要接下这一击。
这个男人的言语一如既往地恶毒犀利,剧烈地动摇着他的心神。他从来没有从男人说的这个角度去思考过术师与非术师的关系,傲慢吗?或许有的,可这不是应该的吗?看不见的人对于诅咒也没有办法的吧?所以就乖乖地等着他们术师来消灭诅咒就好。从没有一个人站在非术师的角度告诉他,这种保护是自说自话的,还有什么牧羊犬与羊群……不,这只是男人为了动摇他而说出的狡辩,他不能动摇!
可是看见男人仿佛凶兽那般锐利的眼神,他又不自觉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样的,这个男人和悟的眼神是一样的,不会说谎,不屑于用谎言来达成目的,对于自己的力量强大抱持着绝对的自信,是他所欠缺的坚定……啊,只要接下这一击,就能明白了是吧?
心念电转间,他召回了伽椰子顶在自己身前,同时将咒力全数灌注到伽椰子身上对其进行强化,同样迎着男人俯冲下去。
还有很多很多的迷茫,看不清前路,但只有一样决心是看得清的——他想要变强,想要站到悟他们那个高度,跟他们看到一样的风景。
所以,就让他赌上一切,他的大义、他的决心,向这个男人,也向他自己证明他至今为止坚持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吧!
“我是不会输的!”
“这不是能好好听人说话的吗?”
在震天的轰响与漫天喧嚣的烟尘散去之后,甚尔一手提着陷入脱力状态无法动弹的黑发少年,一手将释魂刀放回丑宝的嘴里,而后信步在已经化成废墟的小巷上腾转挪移。
虽然被禅院真诚忽悠来找他麻烦这点很讨厌,但这种单纯又奇货可居的小鬼他并不讨厌。
“看,这不就又钓上来一条大鱼了?”
看到站立在半空中的白发少年,甚尔露出了兴奋嗜血的笑容。
“六眼小鬼,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运气好的话,他的天逆鉾也许能拿回来咧。
视角转移到五条悟这边
“拿天逆鉾来交换咒灵操术的小鬼。”
五条悟的心情非常糟糕,很难说当他追踪杰来到代官山,而后发现一个未知的【帐】被落下以后是什么心情。用他最快的速度联系上五条家抢在【窗】向上汇报之前把这件事拦截下来并转给自己负责处理,就这么一点功夫的耽搁,杰就被那个禅院家的天与咒缚给抓住了。
而那个落下【帐】并把杰带过来的鬼魅魍魉却不知跑哪去了——显而易见的,杰被当做挡箭牌抛下了。
手指指骨捏的咯咯作响,五条悟强压下恼怒的情绪,试图与天与咒缚进行谈判。他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对于黑发少年的担忧流露出来,却没想到对面的天与咒缚甫一见面就点破了这一点。
“你真该拿面镜子看看自己见到这小鬼时的表情。”名为禅院甚尔的天与咒缚脸上挂着了然的笑容,甚至露出了一副同为过来人的理解表情,“那种掩盖不住的关心与专注,难道不是看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心爱之物时才会露出的神情吗?”
眼见着好友因为这番话而激烈地挣扎起来,鸢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的愤怒与激动让他很担心他作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来,对面的男人可能也有如此的顾忌,干脆利落地将他打晕了。
“六眼小鬼,你应该能看清自己的心的吧?没有什么是比这个小鬼更为重要的。”男人将手放在黑发少年的咽喉上,让他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极为严重的被冒犯的感觉,仿佛某种只属于他可以碰触的领地被侵犯的愤怒,使得他下意识地散发出了杀意。
对面的男人轻啧一声,手锁咽喉的动作十分平稳,语气却变得更为和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