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辞被人折腾了这么一遭,身体状况更差了,他本就又渴又倦,现在嗓子就像是沙漠里一块干涸的土地,皲裂出了一道道的口子。
他摊在地上,小口小口地呼吸着,脑海中一片混沌,唯有一个声音,声声坚定,告诉他,魏骁一定会来的。
魏骁一定会来救他,魏骁一定不会放弃他。
过了大约一个钟头,大门再次被推开,周景辞费力地眯着眼,却看到小志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个水杯。
小志蹑手蹑脚地关上门,然后,大步朝他走来,蹲下身子,将水杯送到周景辞嘴边,小声说,“快喝点水。”
如今,周景辞就像是案板上的肉,他人皆刀俎,小志倒也犯不着朝他下毒。
周景辞虽不知道小志在这其中究竟担当着什么身份,却相信这杯水里不会有毒。
他先是小口喝了一点,随后大口将水杯里的水统统喝光。
小志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红肿的脸颊。
周景辞猛地往后缩了一缩,他不喜欢旁人碰他,更何况,小志和绑匪还是一伙的。
小志的神色有些失落,盯着周景辞看了许久,轻声说,“我是被潮哥临时招来帮忙的。”意在朝周景辞解释,自己也是刚刚流落为寇。
周景辞试探地问,“潮哥?”
小志压低了声音,连忙说,“就是刚刚打你的人。他明面上是酒吧里的保镖,实际上一直都在道上跟着光头哥混。那个光头哥,就是这次绑架你的人。”
周景辞一时分辨不出小志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他只能尽可能的多获取信息。
“那个光头又是什么来头?我以前从来都没见过啊。”
小志苦笑,“光头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有家地下赌场。我就是个小喽啰,我连这次要干的是绑架都不知道。”
周景辞顿顿地想着,黑社会,地下赌场,自己怎么会跟这些扯上关系?
魏骁早些年跟黑道中的人有些关系和往来,可到底只是因为创业初期需要自保。后来易购越做越大,搬进了安保完善的写字楼,有了自己的保安队,自然不需要这些小混混们的“保护”,是以早早就断了关系。
地下赌场就更是扯了,他跟魏骁都不好赌,就算在牌桌上玩儿两圈儿,那也是为了陪陪那些“见钱眼开”的当官儿的,故意找个由头送钱给人家罢了。
他们又哪里会招惹开赌场的呢?
太诡异了,这整件事都不对劲。
小志又苦笑了一下,“哥,说实话,别说是光头哥了,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呢,你究竟怎么惹着光头哥了?”
周景辞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哪里有机会惹上这种人?
小志挠了挠头,他就是个学生,平时混场子,认哥认姐沾点儿小便宜就行了,哪知道这潮哥找他竟是要干这么一档子事儿,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潮哥他们要绑架的人竟是当初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小志怕极了。他哪里经历过这些?他心里存不住事儿,被周景辞那么一问,把自己的老底儿全交代了。
“哥,我要是早知道潮哥找我来是要绑架别的,我肯定不会来啊!我哪里想过他们会玩这么大!现在我是骑虎难下啊哥!”
周景辞眼神定住,他看着小志,缓缓开口,“我的丈夫,你见过,就是那天在酒吧打你的人。我们相爱二十年了,在美国已经结过婚了。当时我们闹了点矛盾,才整出那么一场乌龙来,不过,现在已经全好了。”
小志不知道周景辞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他心里乱糟糟的,实在是烦透了。现在潮哥睡了,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醒,要是被潮哥看到自己跟肉票攀谈,到时候或许连自己都要遭殃。
“我的丈夫叫魏骁,你可能听过这个名字,他是易购的老板。”
“他非常有钱,就算花再多钱,他也一定会把我赎走。若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些害我的人。”
“易购单单一年的纳税额就超过一个亿,在全国提供了几千个就业岗位,要是我真的出事了,影响会有多大你能想到么?记者媒体会怎么大肆宣传你想过吗?搞出这么严重的恶性事件,你猜警察会不会放过你们?”
小志听到这里,彻底慌了神,他抓住周景辞的手,声音颤抖着,“哥,哥,我不是故意的,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啊,我就是个跑腿的,你救救我,你救救我行吗?”
周景辞从容地抹了抹自己嘴角地血渍,“我可以为你请全中国最好最贵的律师,甚至可以告诉警察你是为了救我才故意来这里卧底的,到时候,你非但不会进监狱,还会成为英雄。”
说着,周景辞的眼中闪过光芒,“只要你能保证,从现在起,站在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