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严亲自把了病人的脉——果然是解毒了。
太子身体精贵,不允许随意试药,而为了肯定效果只能选人试药。而这个奴才是被灌了太子毒血用来试药的人,无数次延医问药后,他身体已经十分残破,经不起一点儿折腾。他特意挑了这个人出来,就是为了试探这个凭空出现的神医是否真的有真材实料。
她很厉害。
“姑娘年纪轻轻医术就如此精妙,不知师承何处?”白严在试探她,为太子医治一事兹事体大,万一她是别人派来的,那可就坏事了。
若华瞪着他,不回答。
白严被她看得有有些尴尬了,“姑娘?”
“用人试药,坏人,不跟你说话!”说完后,若华气呼呼的背对着他,一副不理人的姿态。
白严眨了眨眼睛,勉强明白她的意思,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本事倒不小,这么多看大夫都没看出来的事情,她居然知道了。看她说话的模样,很明显涉世未深,不过也好,这样单蠢的小丫头白才好控制。想到这里,白严顿时好声好气的说了几句好话,她依旧不理会人,只是一双眼睛瞪的圆滚滚的,饱含怒气。
这边的消息,白国公府那边很快就知道了,白国公立刻派人把白严叫回去,想仔细问问。
白严最后离开的时候,依旧没能劝得动她。
那头孟莲看见白家人离开以后,迅速跳出来凑到若华面前,她还没怎么连说话,就听见对方径直道,“我每日只看十个病人,今天人够了。”话说完以后,然后就当着孟莲的面把门关上了。
吃了闭门羹,孟莲到没有不高兴,反倒是兴奋起来,毕竟在她心目中,高人就是要有几分怪脾气。
如此两天孟莲日日都来拜访,只是很不巧她每次来,来都是在白严送药人来以后。每天送来的病人,若华来者不拒,只是看白严的目光愈发不高兴了。终于有一天她冲白严下了毒,也不是什么剧毒,就是一些痒痒粉而已。
白严浑身上下痒得难受,顾不得再游说这丫头,带着人急匆匆的回了府。
若华在他背后拍手笑得欢快,更是说他活该。
孟莲瞅着那些中了三日梦的人,一天天的好转起来,又瞧白严想拉拢神医入宫为太子诊治,心中万分焦急。终于她忍不住,闯进若华的住处,“神医!”
若华在院子里兴致勃勃翻着本破破烂烂的医书,被人打断了思路立刻就不高兴了,她沉下脸,“你谁啊你,出去!我今天不看病。”
孟莲笑容满面的拿出一本医书,诱惑道:“神医不瞧瞧这本医书?”
若华瞪眼,但在看清楚以后立刻跳了起来。孟莲往后退了一步,趁机提出条件,“你要是想看,就得帮我个忙。”
若华连连点头。
孟莲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放在她面前,“你帮我验验,这颗药能不能解三日梦的毒。”
这几天听这个名字,若华都烦了,她噘着嘴接过药丸,咯噔咯噔的跑回小屋里。过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她才中里面走出来,很不客气的把东西摔到孟莲怀里,“这是解药,不过——”
孟莲听到解药两个字就激动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若华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兴冲冲的走了。
若华撇撇嘴,从地上捡起医书,窝在小角落里看了起来。
东宫。太子病情一下子急转直下,好几次没了呼吸又被御医从鬼门关拉出来。白皇后哭得昏死过去,永乐帝不得不放下政务亲自守夜,这对大齐最尊贵的夫妇此时此刻就像是平常人家忧心儿子的夫妻一般。纵使永乐帝亲自守了太子一夜,太子身体依旧迅速衰败下去,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
刹那间宫中上下冷肃一片,这种冷肃蔓延至朝堂,永乐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着百官。一夜间,永乐帝鬓上似乎染上了霜雪,颓然一片,只是一双眸子依旧冷酷,百官战战兢兢,所有的措辞都是斟酌再三才说出口的。饶是这样,依旧惹得永乐帝大怒,一群在外吆五喝六的高官,就像一只只鹌鹑一样缩着。
这种气氛之下,有官员进言,建议永乐帝宣天京城所有大夫入宫,同太医院一起为太子诊治。
永乐帝面色略缓,官员壮着胆子推荐一些京中比较著名的大夫,其中也提到了一个最近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女神医。
这一日的天京城是混乱的,各家药铺坐诊大夫、贵族府医几乎都被带走。朱雀街上,一群或是年迈,或是中年的大夫们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官兵推搡着前行。
茶楼上,春熙推开窗户,低头朝下看了一眼。很多被带走的人中,有的并不是大夫,只是学了几天医的小药童而已,这些药童恐怕连药材都认不全,这一入宫,等于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