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姐姐这么温柔的对待,丹阳没有感受到温暖反而是一种,透骨的冷意,她张嘴:“母亲亲说了父亲他就是个扶不上的……”
她这句话只说到一半,平阳一巴掌就扇了过去,丹阳被打得脸一撇,整个人踉跄上前,推倒了桌上的茶杯。蓝亭一惊就想去扶,平阳却冷眼瞧着,叫任何人都不敢动。
“我只问你一句,你姓什么,你姓赵吗?”
丹阳本来是想发怒的,可能对上姐姐那冰冷的眼神是却什么也不敢说。
“你记住,你的荣耀,是父亲用他的自由和孙家满门的忠烈换来的,你没有资格说父亲如何如何不是。”
自她懂事以后就是常见父亲长吁短叹,也是瞧着父母之间冷战。别人都说大哥是暴毙而亡,实际上她清楚,大哥是被母亲杀死了。大染病之后,母亲亲手一勺一勺把毒药混在药力喂给了大哥。旁人总说阳婀公主高贵,可谁知道她内里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女人,她为了自己的荣耀恩宠,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可杀了之后,她又总不愿意承认,还总说着,是永乐帝逼她杀的……陛下难道用刀架在她脖子上,让她杀了吗?不,她想用自己儿子的性命,去换她一生的荣宠。
平阳只觉得她的母亲异常恐怖狰狞,子不言母之过,她没有权利去质疑母亲的为人,只是努力想管教好妹妹们,让他们不受母亲的影响。血缘亲情真的是断不了,她一手养大的妹妹,这里跟母亲一样,流着那冰冷的血液。
丹阳自小不像姐姐是长女,深得父母宠爱,不像幼妹清河,能得父母关注,她从来不上不下,后来嫁的夫君,也是那般……丹阳垂下脸,目中懊悔。
平阳让蓝亭扶起她到床上躺下休息,“你今日就在这儿住下,裴国公府那边我会派人去说一声。你在这好好想想,你到底做错了一些什么,我明天再过来看你,至于赵黛翠,你最好少跟她来往。”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吩咐廊下丫头们好好照顾好平阳,自己朝前头而去。
赵毓珏站在栏外一片翠竹之间,木霄吹着一柄玉笛,如诉如泣的音乐?飘荡着在竹林中。
平阳从青翠绿竹前走过,木霄看到她过来,问道,“丹阳还好吧。”
她轻轻点头,“上了药以后,没有大碍了。”
赵毓珏虽然不在场,可从死士口中,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了解清楚了。自从知道赵毓璟是他亲弟弟,而他十分欣赏的楚云暖又是毓璟心悦之人,他的心基本都偏了。他轻哼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去招惹楚云暖,父皇现在都得给她几分颜面,她这是哪儿来的底气。”
纵使赵毓珏此时说的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妹妹,平阳心里头还是有几分不愉,可更多的却是赞同。她这妹妹,从小跟个透明人一样不争不抢,却是三姐妹中最像母亲的一个。平阳心中猜测赵毓珏会维护楚云暖大概是因为她背后代表的权势,富可敌国,又整合了南堂所有权利,如今楚云暖的身价不亚于天京任何一个权臣。
不,或许还更胜一筹。
“丹阳和赵黛翠素来交情好,今天这事大多都是她挑拨的,丹阳并无冒犯楚家主的意思。”
赵毓珏对于赵黛翠的印象实在说不上好,他捻着腰上一枚福禄寿的玉佩,“事情办得如何了?”
他当初将清河送回来,原本是打着和阳婀合作的意思,可这人她是留下了,却只口不提合作的事情,更有甚在永乐帝面前诋毁过他。赵毓珏一点儿不喜欢这个姑姑,他还记得当初清河出生之时,她就打算让清河去做太子妃,还是后来白皇后态度太强硬,点了翰林院掌院的女儿做太子妃,清河又看上了南堂的何韬,这件事情才不了了之。阳阿公主野心太大,自己荣宠一生还不够,还妄想养出一个皇后。
赵毓宸死后,阳婀公主又愿意跟他合作,可提出了一个滑稽的要求,要他承诺,他登位后,儿子的太子妃一定出自于阳婀公主府。
他的确是不在乎女人有太大的野心,可像阳婀这样的,他实在是瞧不上,于是就拒绝了。反正能在永乐帝面前说的上话的人,又不只是她一个。
平阳郡主是主动找上门和他合作的,中间牵线搭桥的人是木霄。
木霄,左相木文平家族的人,木文平为长房,一直都是执掌木家,压得的其他人毫无抬头之力,只能为他们长房左做贡献。木霄当初就是被木文平逼着入赘公主府的,目的就是为了讨好阳婀公主。
说到正事,平阳面色一正,“母亲她将东西,藏的特别深,我至今还没有发现,至于父亲那边么,我也查过,他并没有将孙家财富的钥匙交给孙勉。”
平阳口中的孙勉,就是孙驸马在外的儿子。若不是平阳在内帮助,孙勉早就被阳婀公主发现,给处死了。
“孙家鬼军叱咤风云多年,一朝消声灭迹,这怎么也是不可能的。”
平南军改投四皇子,赵毓璟跟和静娴的婚姻也摇摇欲坠起来,难保这个时候父皇不会将赵毓璟给竖出来当作靶子,而自己在背后收复了平南军。
大齐建国之处有三支赫赫有名的军队,平南军、鬼军,以及赵家所掌握的精武卫。精武卫在后来,尽数归皇帝一人统领,皇子们虽然眼馋却始终没有办法,剩下能动的就只有平南军和孙家鬼军。驸马孙攀入阳婀公主府以久,不曾联系过鬼军,许多人都猜测,这支军队早已消失。但是赵毓珏心里清楚,孙家这支军队所向披靡,不可能消失,寻找他的关键钥匙肯定就在孙攀或者是阳阿公主身上。
这么多年来阳阿公主备受荣宠,其中不乏父皇愧疚,更深层的原因在于——阳阿公主她暗地里夺了孙家的人脉和权势。否则孙驸马这般人物,又怎么可能因为丧子,而跟阳婀公主夫妇隔阂多年。
“既然找不到钥匙,那你们该想想,如何跟本王投诚。”赵毓珏的语气始终都淡淡的,他负手而立,金镶边公子袍映衬头上赤金镶玉的玉冠,墨眉斜飞,鬓若刀裁,双眸寥似沉潭,暗含丽色,直视人之时,仿佛要将人引入那一团暗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