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不懂绘画,只觉得涂涂没有使用黑色涂抹钢琴,还挺有创意。
他百无聊赖地刷起手机,有阳光从窗缝透进来,用一抹淡金色抚过他脸颊上的细小绒毛。
这样的宁静没持续太久,入口处突然走进一家三口。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蓬松的绿色裙摆随着她一蹦一跳的动作上下起伏,仿佛一朵开在湖中的荷叶。
他们径直走向一把吉他展品,纯白色的琴身被金色灯光镀上一层朦胧的颜色,白鸽看到男人询问旁边的工作人员这把琴什么价格,被工作人员以“非卖品”为由拒绝售卖;女人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安抚她说过几天我们去琴行给你买一把最好看的。
女人抚摸的动作很温柔,白鸽远远望着,突然有点鼻酸。
小时候,白鸽的母亲也喜欢这样摸他的头。母亲的手很软,但总是凉凉的。来家里做客的朋友调侃母亲,手凉是因为没人疼,让你老公儿子多心疼你一点。小白鸽听到以后,用两只小小的手掌包住母亲的手指,脸俯下去,试图帮她吹热。
在小白鸽的印象里,父亲总是忙于事业,母亲陪伴自己较多,他自然和母亲更亲近。
母亲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用夹子挽在脑后,看起来温温柔柔。
妹妹白鹊出生的那年春天,他们一家四口去了人民广场。
父亲坐在长椅上和婴儿车里的白鹊待在一起,母亲和白鸽脱下鞋子,踩在松软的草坪上玩耍。人民广场上空总是盘旋着一群纯白色的鸽子,飞来飞去,如同一朵朵来去自由的云。
母亲在手掌上撒了点饵料,一只鸽子飞到她手上,吃光饵料后拍拍翅膀飞走了。她抬头看着鸽群,说:“小白鸽,妈妈给你取这个名字,也是希望你能像这群鸽子一样自由、快乐。”
七岁的孩童对自由的定义十分模糊,白鸽喃喃地问:“妈妈,你自由吗?”
“自由过。”
女人打开钱包,从最里侧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那是多年前在酒吧拍下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三人各自演奏着手中的乐器,小白鸽仔细辨认,看清楚的瞬间眼睛亮起来——舞台中间弹着吉他、妆容大胆的短发女人,正是自己的母亲。
她看起来狂野又张扬,和如今的温婉完全不一样。
小白鸽眨眨眼:“妈妈,是不是结了婚就不自由了?”
“是没那么自由了,但我依然很幸福。”女人微笑,“因为我拥有了你、你爸爸,现在还有了小白鹊,我在被你们很好地爱着。”
“一个人可以同时拥有爱和自由吗?”
“爱本身就有很多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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