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诚不欺我。
他按着何安怡提供的病房号一路找过来,刚推开房门,就见并排的两张病床上,安静地躺着两个熟人。
左边是他这短短十七年零十个月的人生中最要好的男人,右边是他这短短十七年零十个月人生中最厌恶的男人……
之一。
何家人也全部都在,脸色不佳,却都只围着何瑞程。
隋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双眼紧闭躺在床上,只有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围在病床边,正小声交流着什么。
荣令行猛地扑到隋风床边,却不敢碰他,声音发颤地问:“他怎么了?!”
护士见惯了情绪激动的病人家属,熟练安抚道:“应该是轻微脑震荡,不算严重。先生,麻烦保持安静,否则刺激患者情绪,可能会加重患者病情的。”
荣令行依言放低声音,眉头却皱起来,严肃道:“什么叫应该?而且都脑震荡了,怎么还不算严重?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不是据说还可能导致失忆吗?”
医生:“……”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位患者的头部ct检查结果没有丝毫异常,临床检查也没有任何阳性体征,只是他坚称自己头痛耳鸣,所以只能根据排除诊断,确诊为轻微脑震荡。
隋兰若却管不了那么多,斥道:“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轻微脑震荡算什么?我家瑞程到现在都还记不起来当时发生了什么,而且全身都是伤痕!”
逆行性遗忘,更是脑震荡的显著特征。
说着,她又心疼地呜呜哭了起来。
何兆振也黑着脸站在一旁,目光始终放在儿子的身上。
“……”
荣令行一看,还确实,何瑞程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全身上下都有包扎过的痕迹。
但见到隋风眼神涣散地望向自己,一脸的憔悴,荣令行又立刻无条件护短道:“谁家的人谁心疼呗!你们不把小风当自家人,还不许我替他爸妈心疼了?”
“再说,他伤成什么样子跟小风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小风把他弄伤的!”
以往一提起隋风的父母,隋兰若都或多或少会稍感心虚地收敛一些。
可今天,她却被儿子的伤势彻底激怒,也顾不上这小子是什么荣家少爷了,厉声吼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他们俩今天打起来,绝对少不了你挑唆的功劳!”
荣令行无辜受辱,可他的重点却不是为自己伸冤:“什么?他俩打起来才伤成这样?这话你自己信么!就小风这小身板,他怎么打得过何瑞程这么大块头?肯定是你儿子欺负小风,打人不成还弄巧成拙遭了报应!”
隋兰若平生最听不得“报应”二字,在兄嫂逝世之后尤甚,尖叫一声便恶狠狠扑了上来,完全没了那副优雅端庄的仪态。
医生和护士连忙下意识拦住了她,另一个实习护士见势不妙,一扭头就跑出去准备喊人来控制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