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柏沉默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拨着被褥。
良久,才开口,却是声音艰涩:“我只是想要再见见他,至少,和他道别。”
墨遐将琴谱放到相柏手中:“阿柏,错过之事不可追。既是知己,高山流水,总有相见之日。他肯定也会来寻你下落。”
有了墨遐的劝慰,相柏也不再自怨自艾,慢慢地,从崔家的阴霾中走出。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相柏仍旧是王府的乐师,每日前去王府,为宁川王,为王府后宅美妾,为宁川王座下谋臣,抑或是前来投奔的有名之士奏乐拂弦。
墨遐仍旧日日生活在小院,等着大婚的风头过去,等着皇宫中人陆续离开,墨遐偶尔也会前往茶楼,点上一盏清茶,听着天南海北的过客,闲谈不知从哪打听来的朝堂大局。
悠悠载载,辗转又是两年。
两年来,皇城夺储,纷争不休。
大大小小无数起落,牵扯众多士族高官,端的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无止无休。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两件大事。
一为去年春蒐,皇帝遇刺。
德临帝正值壮年。四年前秀贵妃诞下宫中最小的皇子,更是令德临帝自认龙精虎猛,甚至又开选秀,大选宫妃。
谁料人算不如天。
陛下从宫中出发时还兴致高昂,甚至在猎场亲手射下一只白鹿,彰显大梁赫赫天威。怎料不过几日,再回宫,已是身受重伤。
太医院上下全力医治,好不容易保住德临帝性命。
皇帝醒来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彻查,查来查去,最后竟是查到了二皇子头上。
二皇子自是喊冤。
然人证指认,物证如山,哪能由得他空口白话,抵死不认。
一道圣旨,意气风发的二殿下,一夜之间,贬为庶人,幽禁府门,终身不出。
二为秋日祭祖,大皇子谋反。
虽然那场山呼海啸般的兵变被德临帝派兵及时镇压,然本就因春蒐落下病根的德临帝却受不住打击,当场昏倒在天台。
送回宫时,太医却道,风邪入体,药石罔效。
国不可一日无君。
五皇子以元后嫡子的身份,临朝摄政。
先是细数崔家犯下的二十七大罪,抄家灭族。往日第一世家,轰然倒塌。
再是以铁血手段排除异己,掌控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