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外间忽然传来巡捕房另一位探长钱烨的声音,他说:“局长,我觉这个案子,如果不是仇杀,就是误杀。”
厉海瞠大双眼,满脸惊诧冲卓法医用口形重复俩字:“误杀?”
卓法医讪笑耸肩,表示自己也不能理解为何会有“误杀”这种推断?
厉海用极轻细气声对身旁法医感慨:“一鞭一鞭抽死哎,那得多大误会?”
外间厉江却好像很认同钱探长推测:“嗯,都有可能。近期在酒店出现过的应招流莺,无论男女都查一下。”
他说完往前走几步,朝厉海扬扬下巴:“你们看的怎么样了?”
厉海表情迷茫:“在看呃……”
厉江攒眉叹气,又转向钱探长道:“也有可能凶手和盛祺福或者盛家有仇,假借应招妓子身份来见盛祺福,再行凶。
所以跟盛家有过节的社会关系也要尽快排查。”
钱烨点头称是。
厉局长双手背在身后,站定在里外屋中间一道门洞下,皱眉审视他弟,压低声音:“你的人,在干嘛呢?”
“我的人?”厉海张口结舌往外屋瞭望,只见李木匠负手哈腰站在一台墙边柜跟前,给霍振庭讲解:“小霍你瞧,这行雕花,都是用刻刀手工一朵一朵凿出来的,全在整块木头上,不是拼出来的,老费事了。”
霍振庭表情严肃哂然点头:“哎呀不简单,亮闪闪的真好看。”
李木匠又伸手在柜头雕花上摸了摸:“起码上五层漆,才有这样效果。”
范筹也哈腰凑近木柜细瞧:“妈耶,五层漆,难怪这么光溜。”
厉探长表情窘迫朝他哥摊手:“眼瞅屋里就这点地方,有啥没啥一眼见底……我看庭庭是啥也没瞧见。要不你们继续查案,我们就不在这捣乱了好伐?”
厉江攒眉点了下头,脸色略显无奈。
李木匠大概也是职业病上身,看完柜头雕花,又对身边两人道:“嗯们再看看柜门,哎呀……这柜门也有讲究,瞧这缝对得多齐整,开合还一点不带卡沿儿的。让嗯瞧瞧人家咋弄的……”
霍振庭也连忙屈膝蹲下来,神态之勤勉,说他是大木匠的学徒也不为过。
厉海哭笑不得走过去,伸手刚要拍他肩膀,霍振庭却突然对着空无一物的木柜里说话:“哥哥,你躲柜里头干啥?……我们不打你,你出来呗?……是你卡在里头出不来了吗?”
屋里所有人不由自主呼吸一窒,只见霍振庭保持蹲姿挪挪脚跟,好像给柜子里的人让出过道:“你别哭了,你先出来嘛……我哈尼可厉害了,我让他保护你,不让别人打你。”
霍振庭看柜子里的男人十分面熟,但一下子想不起来对方叫啥名字。
因看他哭哭啼啼十分可怜,而且一直嗫嚅哀求:“别打我,求求你别打了。”更觉心疼,情不自禁伸出手,想把对方扶出木柜。
谁知柜里的男人在他伸手过来时促不及防发出凄厉哀鸣,惨叫声中连身影都黯了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