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夫妻俩暂且拉不下面子关怀自家“反骨精”,好在费尔斯通夫人不是他们厉家人,见晚辈受创,上前两步蹲身相扶:“阿海你没事吧?”
厉海连忙摆手:“没事。”说着重新跪直身体,继续对他哥忏悔:“哥,对不起,我真知道错了。我昨天是被东瀛人装腔作势模样气昏头,结果你还对他那么客气……”
厉江把脸转过来:“那你觉得,就算我对他横眉冷对,如今于你、于符季桐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厉海答不上来。
厉江朝他翻白眼:“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厉老爷愤懑冷哼:“正好过两天回燕京,等到家里你先去跪祠堂,对着祖宗牌位好好反省「何谓孝悌」!”
“是,我反省。”厉海乖乖朝他爸点头,转而再次耸眉抬眼望向大哥厉江:“你刚才让范筹给我带那句话到底啥意思?啥叫‘你死了,我再给老符翻案。’?”
问完见厉江没吭声,进而猜测:“你是要和青帮拼命,生死未卜了?还是叫我断了给老符翻案的念想?
我寻思,你如果是让我‘死心’,就不会把洋人口供底版给我……所以你还是要跟青帮拼命啊?
那不如趁我和父亲都在,你把你的计划讲一下,我们就算出不上力,也给你出出主意嘛!”
“什么‘拼命’?”
“什么‘生死未卜’?”
“大江你要做什么?!”
厉老爷、厉太太、厉大奶奶,三人差不多同时开口,一个比一个调门高,男的横眉怒目,女的花容失色。
厉大哥垂死病中挣扎起身,一手扶软肋、一手撑床沿,伸脚踢厉海肩头:“你个戆度!额娘生你出来,是叫你来克我?”
兄弟俩私下对暗号,怎么能当着父母面前戳穿?
霍振庭打从进屋后就一直胆战心惊贴墙立正,口中喋喋不休嗫嚅:“挨骂不用怕,孃孃打哈尼庭庭才能哭,伯伯打哈尼,庭庭就求饶。”
小傻子反复提醒自己不要搞错步骤,结果人家不按常理出牌,没有循序渐进。
厉海一跪下就挨伯伯一脚,现在大哥坐起来竟然也要踢他哈尼。
霍振庭忍无可忍,呜一声拖哭腔跑上前搂厉海肩膀,仰脸控诉:“你们打人咋不用手啊?庭庭心疼哈尼,庭庭等不到十下……”
厉海在嘴边竖食指,挤眉弄眼示意傻媳妇噤声。
厉老爷攒眉呵斥长子:“怎么说话呐!你娘要克你,干嘛还生你?
还以为你懂事,晓得叫我们省心。真没看出来竟也是位‘拼命三郎’?来说说要找谁拼命,怎么个拼法?”
厉大奶奶伸手扶自己老公:“大江,你别吓我们,你到底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