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道:“厉海答应把他摩托借我了,但得去局长家拿钥匙,你看我现在跑去趟厉府,来得及不?”
他同事当即瞠目摇头:“来不及。况且局长一早就跟那个东瀛专家带盛祺福去市局做测谎了,根本不在家,你晚点再说吧。”
“啊?”范筹惊诧,神情略显担忧:“咱局长那伤……”
他同事一边伸手示意他去骑车,一边咂舌挤兑:“咱局长要办大事,你可别‘掉链子’。”
治青帮算是件大事,但如果仅仅为了治青帮,尚不至于叫厉江这么上心。
他还想治中野优泰。
要“治”他,就得先了解他,所以和他交朋友。
当然厉江还想了解令中野优泰引以为傲的吐真剂。
厉江从中野房里偷出来那支吐真剂,卓磊反复化验后仅能确认其中两样主要成份,具体效用还得靠做人体实验才能获知。
而眼下盛祺璋就是那个安常履顺的实验对象。
中野优泰对厉江说,吐真剂的口服效果其实也很好,但在审讯中他会采用注射方法。
因为注射更容易对受审人产生压力,而且注射起效更快。
厉江看他先给盛祺璋称体重、测血压,然后让对方在测谎椅中坐好,扣腕带、腰带、脚环。
待盛祺璋被固定在椅子里,再在他身上连接心电仪、脑电仪、测瞳机等等。
中野优泰一边告诫受测人不要紧张,要放松,一边拿出两支针管核配药剂。
普通人被五花大绑固定在椅子里,还要被注射未知药物,怎么可能不紧张?
盛祺璋脑门上豆大汗珠顺脸颊滑落,脸色蜡黄得看不出丁点血色,要不是头天晚上就不给他喝水,没准这时已经紧张到小便失禁。
中野优泰拿酒精棉球给他颈侧注射部位消毒的时候,盛家二少爷的心理防线已经开始崩塌,声音打着抖恳求:“我说,我什么都说,别打针行不行?”
四十来岁男人眼巴巴向厉江求助,上下牙齿因打抖磕出嗒嗒声:“大家……大家都是中国人,局长……别让他……帮帮忙。”
厉江面无表情和他对视,仿佛在无声质问:难道被你卖去海外、生死未卜的劳工,不是中国人?
反倒是中野优泰先开口:“盛祺璋,你要说什么现在都可以说,我这边有录音设备。”
盛祺璋的脑袋固定在脑电仪里,只能转动满布血丝的眼珠,惊恐斜睇对方:“西区码头……就是顺波船厂旁边那个码头,每个月都有大船载人出海,他们管那些人叫‘猪仔’,船会先驶到马六甲,在那边卖一批‘猪仔’,另一部分换更大的邮轮去北非。
我只知道这些,很笼统。太详细的,人家不告诉我们。
卖‘猪仔’的钱,他们跟我三个月一结,用大洋结算,直接存到马莱的银行帐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