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鹘与大唐关系密切,烦了等人虽然不是朝廷正使,但受到的招待规格不低,衣食住行都有奴仆小心伺候,也没人限制他们的自由,随便出入。
可现在不是游玩的时候,他们得快些离开,大战迫在眉睫,不能节外生枝,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得得到保义可汗的许可。
第三天,旭子向陪同的人提出想要尽快启程,保义可汗做事还是很痛快的,当天就传了命令,让杨副使去汗帐一见。
几人面面相觑,按说旭子是正使,可汗该见他才对,当然了,他们也不是什么正式使臣,合不合规矩也不好说,事情的关键也不是要见谁,主要是心里虚啊……
郭旭皱眉道:“豁真不会说什么吧……”。
“那可不好说……”,这一点牛鼻子深有感触,别看阿依小姑娘漂亮可爱的样子,他可是知道,女人喜怒无常,根本就没法猜,如果向她爹一顿哭诉,有人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烦了笑道:“不会,阿依不会害我”。
牛鼻子哼道:“害你倒是不会,留你做个驸马不算害你吧?”。
他一说月儿也有些心里没底了,以己度人想想,真的有可能。皱眉自语道:“如果哥哥做了驸马,我岂不是要做小的……”。
烦了无语,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别瞎猜了,我去一趟”。
跟着亲卫前往,一路卫士林立,一直走到一座宽阔的大屋,一杆绣着苍狼的王旗立在旁边,这便是王帐所在。
亲卫搜身,随后入内,帐内装饰并不奢华,也没看到大臣随从,只有一个中年壮汉盘膝坐在正中,浓密的络腮胡须,高鼻阔口,目光如炬,犹如一头雄狮蓄势待发,正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不用问,肯定是草原霸主保义可汗无疑。
烦了突然有点心虚,上前行礼道:“安西校尉杨凡,见过大汗!”。
保义可汗声音厚重粗犷,“坐!给他拿些酒肉来!”。
侧面落座,女仆拿来烤肉果酒,听他叹道:“安西之事我已尽知,王爷纵横西域五十载,今受大明尊(摩尼教最高神)召唤而去,终至圆满,临行惩治凶徒,助大回鹘义师伐逆,我欲为王爷敬立神位,以享供奉”。
保义可汗未登汗位时便与老郭认识,对他很是崇敬,尚恐热又是回鹘苦主,老郭把他给带走,正好回鹘要出兵,拿这事大做文章鼓舞士气,还真是会利用时机。
不管怎么说,他要为老郭立神位,作为安西兵烦了都要道谢,起身道:“多谢大汗”。
一笔顺水推舟的双赢交易达成,保义可汗又道:“安西陷落,尔等回报陛下也是应当,只是山高路远,很是艰难啊”。
烦了道:“我等身负王爷重托,虽艰险亦不敢辞劳苦”。
保义可汗面色不变,缓缓道:“只是未见行文,尔等私自携带兵器入我境土,欲将回鹘置于何地?”。
烦了一愣,这翻脸也太快了吧。自己一伙人确实没打招呼就跑到了双河州,可那时哪顾得上行文,再说自己还睡着呢。
但这事不能认,必须得咬住,遂不软不硬的道:“大汗,那时下官不知双河之地为回鹘所据,敢问大汗可有大唐文书?”。
双河州是大唐的地盘,我当然能去,庭州也是大唐的,你私自占据,有什么脸说我不守规矩?
保义可汗没被他绕进去,说道,“大唐皇帝陛下已经敕封我为大可汗,自然能统领诸部,北庭被贼人占据,我受皇命收复,有何不可?”,意思很明确,哥手续齐全,你甭跟我来这套。
烦了连连点头道:“安西为贼所困,此事竟然不知,还望大汗恕罪”,我们被包围了,啥都不知道。
保义可汗没跟他纠缠下去,又道:“别的事不知就算了,诱骗我爱女又怎么说?”。
烦了面色一苦,诱骗这个词用的真好,立刻就能让人联想到诱拐欺骗无知少女,简直能和寻衅滋事有一拼。
“大汗……我与豁真一见如故,是她那个……乐于助人,主动提出要送……”。
“哼!”,保义可汗脸色一沉,“乐于助人?怎么不助别人偏偏助你?就算阿依愿意助你,你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举止轻浮?还敢抵赖!”。
烦了欲哭无泪,大哥……不,大叔,是你闺女轻浮的你信不信?这话心里想想行,却不能说出口,只能低着头认怂。实在没办法,阿依确实跟他一起来的,两人也确实举止亲昵。你官大,怎么说都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