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朝廷的说法,武扬寨根本没发生过兵变,就是兵马使和监军不和引发了冲突,如今双方都已伏诛,事情便到此为止。
陛下有感安西将士忠勇,特命重建安西军,军辎军饷与神策军同,武扬寨士卒调归安西麾下。怀远将军郭旭任安西军副将,胡子,朱勇,鲁豹等三十将校佐之,匠作监制印信旗号。
这不是很好嘛,只死了几百个人,士卒高兴,百姓安稳,皇帝多了一支兵马,朝堂没有争执,只有吐突大监心里有点不痛快,但谁让他没管好手下呢。
其实有的人也觉得这场兵变起的反常,平的蹊跷,可那又怎样?对于上位者来说,真相如何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把影响降到最低,把利益最大,怎么在乱局中取得好处,在败局中甩掉麻烦,至于所谓的真相,还是留给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后人去研究吧。
烦了第二天赶到武扬寨,营里到处是成群结队的士卒,无所事事的聚在一起,他进入大营,士兵们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杨舍人来了!”。
按圣旨任命,郭旭是副将,安西军主将暂时空着,所有人都明白主将是谁。
到达中军,跟众兄弟一见面,旭子便叫苦道:“你可算来了……”。
烦了绕了一圈,死人已经拉走掩埋,地上血迹都盖了土,笑着道:“这不挺好的嘛”。
旭子道:“你快给梳理一下吧,实在没处下手”。
安西军新设,手下两千多原神策军士卒,将校几乎死绝,完全处于瘫痪状态,要重新搭起架子千头万绪,他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始。
烦了打量一圈,看到那天去过家里的三个校尉,问那个年纪最大的,“你叫什么来着?”。
“舍人,小的叫孙辟”。
“鲁豹,带两个兄弟跟老孙去北衙转运司,他们欠咱三个月的粮饷,让他们抓紧时间送来”。
鲁豹低声问道:“哥,若是不给呢?”。
烦了平静的道:“谁说不给就抽谁,抽到给为止!”。
“明白了!”。
开局头一炮必须得强硬,否则后边有的扯皮,而克扣粮饷这种事从来都是一张大网,烦了不想去翻那个垃圾堆,但他们得把吃下去的吐出一点来,若是连三个月的粮饷都不给,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进到帅帐,让众人都坐,“说说吧,多少人马?多少家底?”。
“士卒两千五百,后营有百十个工匠奴仆,战马有三百匹,骡子大车百十架”。
“皮甲一千五百,铁甲三百,长槊横刀各五千,弩一千,弓三千,弓弦三千,各类箭矢二十余万,粮草……”。
烦了满意的点点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点,空饷吃的不算狠,器械也算齐备,看来吐突大监还是有底线的。
“弟兄们,安西兵这杆大旗算是立起来了,我先安排下眼下的活儿。
先发一个月粮饷下去,跟他们说,安西兵不克扣一粒粮食,以后都是全饷,谁敢克扣立斩!
把大营收拾干净,栅栏,壕沟,营门,营房,茅厕都重新归整,咱们安西兵的大营得干干净净。
统计士卒,重造兵册,四十岁以上和矮小孱弱的分去后营,让老孙先管着。
精壮者重新组营,每营三百人,中军三个营,挑两百骑术好的组马军营,让鲁豹带着。其余暂归前军,胡子带着。
咱们弟兄分做旅帅营将,火长和队正让他们自己选,平时多注意下,奸滑的撸下去,忠厚听话的提拔。
打熬身体,严肃军纪,勇子带人管这事,该杀就杀,该打就打,这些人懒散惯了,得好好治一治。
先这些吧,五天后我再来”。
众人各自出去忙,烦了又叫住那两个去过家里的校尉,“你俩做的不错,先跟郭将军做个副手,待诸事定下来再任命官职”。
“多谢舍人!”,二人兴奋的行礼出去。
烦了又叫过张武,吩咐道:“你带几个兄弟,每人拿二十贯钱,去城里请别营同袍吃酒,给我放出风去,安西兵招兵买马,不克扣粮饷,还帮家里头找营生,只要手艺好的尽管来投奔,我给办调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