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康小鲁心中早已有了若干推测,综合这一干人各自不小心说漏嘴的一些只言片语,让康小鲁无法不联想到虬髯客的传说。话说茅先生语焉不详说到海外有一座大岛云云,说的是虬髯客远赴此地,扫平当地蛮夷,当了至高无上的一方大王,让人悠然神往。
看这些人的样子,足以让人联想到这个传说。
嘿嘿,瞧姓吴的女子那打扮,也只有大唐那时的女子才会有此袒胸露背的豪放之举。
至于这些人说话的腔调略有怪异之处,那也完全可以理解。大唐那时候,都城雄踞西北,唐言与宋语腔调有所不同,那也在意料之中。这些人自然是说的唐腔了。几百年过去,改朝换代不知凡几,腔调变化那是理所当然。
谁也不知道唐时说话是什么腔调,但康小鲁是一个倾慕大唐雄风的愤青,此时将这些人的说话当正宗唐言来听,觉得果然是悦耳之极。
卢易见的说法,似乎刚好应证了康小鲁一厢情愿的揣测。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康小鲁不觉得卢易见在说谎。
一旁的高术虽然没有象康小鲁这样浮想联翩,但虬髯客一事坊间风传,也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条道上,心道八成这些人就来自茅特要找的远洋岛屿。
不过高术有一些好奇的地方,忍不住问道:
“三位尊客,在下有一事不明,你们中间有两位长相殊为不同,高鼻深目蓝眼睛,头甚至都不是黑色,他们看起来象是异族,却如何也随你们来中土?”
田全对高术这种没见识的问话嗤之以鼻,这年头,海外来大宋行商的大食人不在少数,一些长得奇葩的外族人在泉州随处可见,其中高鼻深目的就不少。田全将未知的剧情脑补了一番,便接口道:
“这两个人莫非是你们的奴仆?奴仆随同主人来中土,倒也不足为奇。”
马奋是个直肠子的人,当时便摇头道:
“不,不,他们不是---。”
没等他说完,卢易见立时就打断道:
“不错,说是奴仆也无不可,不过,我们主仆相处并不像大宋这般等级森严,亦仆亦友。总之,这不是诸位仁兄所想的那样,此主仆非彼主仆也。”
姓卢的这厮如此说法,也算是想得到的蒙混过关之说,画家老丘在一旁连连点头。
需要说明的是,当时从飞机上上纵身一跃,穿越若干世纪来到大宋,被救起来的这二十一个人当中,中国人占了十六个,还有三个马来西亚人士,至于白人,就只有两个,一个是美国人波特,一个是澳洲人罗德迈。
不过,那班航班上大部分的乘客都是中国人,狂乱之中跳下来的人自然以中国人居多。事实上,连那三个马来人之中,其中都有一个是华裔。
一番交流下来,康小鲁一介人先入为主,认定对方乃是传说中的远洋回归中土的唐人后裔。
袁大财更是出言道:
“你们的领可是姓张?”
虬髯客姓张,袁大财所以有如此一说。袁大财说这话时,一副你瞒不了我的表情。
“领?姓张?”,马奋冲口而出,一脸迷惘。
又是马奋,丘云来瞪了一眼这位前特种兵,心说马奋这厮身手是敏捷,但思维却一塌糊涂,一点都不会来事,简直是随时都要露陷的德行。
“不说话会死啊。”卢易见心道马奋就是俗话说的猪一样的队友。
卢易见在心里埋怨归埋怨,嘴里却连忙顺着袁大财的杆子爬:
“这位仁兄,你是如何知道的!”
卢易见也不知道这二十一个人中到底有没有姓张的,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他向来说话的原则,只要对方愿意听,什么话都可以毫无障碍地说出来,所以卢易见虽然长相平平,才能也未见得如何,却能哄得吴飞鸢欢欢喜喜和他在一起。
袁大财一脸得瑟,仿佛正是自己破译了一个巨大秘密。
丘云来一看卢易见如此说法,当下便旁证道:
“这位仁兄说的不错,我们确是有一位姓张的头领。不过我们这位张先生此次落水受了惊吓,有些神智恍惚,只怕要休息数日,才能回复正常。”
丘云来也算有些急智,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一起前往吉隆坡参展的同行韩焕章来。韩焕章这人,怎么说呢,往好里说,是天才,往差里说,则是疯子,好歹这人名字中有一个“章”字,现在剧情需要,暂时就只好让姓韩的跑一回龙套了。
卢易见和丘云来配合默契,顷刻之间便将一件不存在的事情虚构出来,有鼻子有眼,好像真的一样,丘云来的表情还有点不太自然,卢易见则神情自然之极,简直是脸不改色心不跳,压根就不觉得有说谎之嫌。
“哦,原来如此。可惜船上不是将息之处,倒是要尽快找个地方将养才是。”
康小鲁自幼读圣贤书无数,且宅心仁厚,当下想到的就是如何送他们上岸,是不是该送往大宋。对!一定要送他们去大宋。
不过去大宋的话,是送往临安呢?还是送往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