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邵励城攥紧了拳头,暴喝一句,“给老子滚蛋!”便将黎邱拎出了门外,随即将门重重地摔上。
黎邱还扒在门口,絮絮叨叨地重复说着“老大您真的不应该生气,真的不值得”诸如此类的话。
邵励城又踹了一脚门板,发出又一声“砰”的巨响,终于把黎邱震走了,消停了。
他沉步走回沙发边坐下,握得指骨发疼的拳头张开,裹住了他自己的脸。
黎邱的话,莉娜的话……都不停地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他生气——td!他岂止是生气,他是在后怕、恐惧。
如果他再晚一点儿赶到,莉娜的车真会撞上叶思清坐的那辆出租车。
他的一群手下弟兄里,要数和他一样能玩转各种车型的就是莉娜,这个比男人还会控车的女人。
像他们这种早些年玩车玩得极其疯狂的人,除非有其他因素影响,否则她说撞半残,就会是半残。
即便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减了力,撞得再轻些,叶思清多多少少都会受伤。
一定会伤。
邵励城很清楚,他这一路飙着车速赶过去,不是怕莉娜万一掌控不当,把事情闹大,出乱子,而是怕那个丫头真的会因此受伤。
只要想一想,那个丫头受一点苦,哪怕只是伤一根头发的模样,他的心都会抽搐般地疼,他无法控制地感到恐慌。
在路上,他只想快,要够快,要最快,必须尽快赶到那丫头跟前,赶在真的出事之前,把莉娜的车拦下。
就差一点儿,那两辆车就会撞上的时候,他赶到了,行为比思维更快,那一刻,他只能做出一个决定,便直接冲出去,撞开莉娜的车,等于是换他去替那个丫头挡下莉娜的车。
时间太紧,他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保证他和莉娜不受伤,最后好在他和莉娜的防护都用得及时,否则就不止是各自受一些皮肉轻伤这么简单。
他在怨自己,不惜用自己的命去挡,为一个背叛他的女人,即便是一意孤行地再次犯错,他也可以甘之如饴,但他却为此,将另一个对他真正情深义重,危急之刻也绝不背弃他的女人置于险境。
明知不该为的事,但他做了,做了他一直不齿的那种为了女人,背弃兄弟情义的事。
他和莉娜说过放下了那段感情,放下那个丫头,他也必须得放下,他说要一报还一报,还说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但他现在连放任那丫头受伤都做不到。
他还想着护着她,他仍然在护着她。
所有人,所有的事,都在提醒他,叶思清背叛了他,玩弄了他的感情,不值得,这样的女人不值得。
邵励城在沙发上坐了整整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内,他不停地抽着烟,脑子里乱糟糟的,把发生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更转掠过许多的想法,有各种报复人的方法——这些方法很多都是以前睚眦必报,以一还十的他用过的——可不管哪一种,他几乎都没办法顺畅地套用在叶思清身上,设想用下去的场景。
最终,在他脑海里浮现得最清楚最明确的就只有叶思清的身影。
她的脸、她的笑容、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娇嗔柔哼……
渐渐的,变成了他在怀念她的一切,回想着他拥有过的她。
这个丫头,宛若深入骨髓的魔障,还在往他心间最深处刻印下去,从来就没有成功地剜出去。
邵励城忽的站起身,扔下了还没燃尽的香烟,大步迈出了房间,揣着车钥匙,自己换了辆车开,又离开了别墅。
……
宁家老宅。
晚餐结束后,宁薇带着儿子舒陵和女儿舒仙,坐在客厅里,跟叶思清、宁深坐着闲聊,吃水果。
聊了一会儿,门铃突然响了。
宁家老宅的老佣人随后赶来汇报,“大小姐,外边来了一个男的,说是情语小姐的丈夫。”
在场众人皆是面露异色。
宁薇到底是持家了数年,最先收拾好了震惊的情绪,目光淡淡地从叶思清的身上扫过,便抢先出声,对佣人吩咐道,“把人请进来吧。”
“好的。”老佣人即刻返回宅子大门,将人领了进来,带进客厅。
叶思清听见熟悉的沉健脚步声,便抬起了双眸,当真便见着了邵励城的身影。
他的右手插在裤袋里,神情仍是那般狂放不羁,脸色则是阴沉的,下巴蓦地朝着叶思清的方向微点了点,昂声道,“我是她老公。合法的那种。今晚你们这是要搞家庭聚会是吧?怎么,不该喊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