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儿?!”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张遥微笑着一摆手,讲台后的黑色帘幕骤然被绳索拽着,分别向两侧拉开。
只见帘幕后缓缓现出一个玻璃小房间,叶思清的身子倾斜着,倚在正中间的一张小沙发上。
她没有被绑着,只是半躺靠在沙发上,双眼闭着,浑身的骨头仿佛剃掉了一般,整副身躯软绵绵的,没有什么生机,若非仔细看,能瞧见她的胸膛幅度很轻微地起伏着,恐怕得以为人已经没气了。
如果忽略她额头上那块被鲜血染红的纱布和左右两条手臂上挂着的还在隐隐渗血的刀痕,这画面便会是一张赏心悦目的睡美人图景。
在看清玻璃房里的人影,以邵励城为首,每排的人都接连有了同样的动作,几乎全都离了位,不是站了起来,就是往前跑了出去。
但只不过跑出了两步,就被枪上膛的声响慑住,并被枪口指着,又接连停下了各自的脚步。
邵励城冷眼睨着张遥,沉声喝道,“想怎么着?”
“这一出戏,到这里,我已经满意了。”张遥答非所问道。
“甭t废话!到底想怎么着?你才肯把人还回来?”
“还?”张遥语气平和地笑道,“老大,你这说法真有意思,前面口口声声说这个女人和你离了婚,没关系了,现在又哪来的资格,你以什么样的身份叫我还给你?”
“她还没跟我签字,她自个儿亲口跟我说的,法律上她就还是我老婆。”邵老大腆着张老脸,把话说得响亮。
“哦?现在老大做事还会这么讲究法律了,也是,我忘了,老大你早就改道了。”
他这一副要谈天说地的模样,让邵励城听得脸都青了。
“老幺!”邵励城嘶声咆了一句,目光直直地盯着躺在沙发上随时有可能彻底昏厥的叶思清,双拳捏紧,“她捱不住。算我求你,把人给李正亭,让他看看伤。”
“看伤?哈哈哈哈哈……”张遥大笑过后,缓缓直起腰,“老大,你这种样子真是让人作呕啊,她的伤是谁给的?”
“你t要不要脸?!”黎邱怒骂道,“这不还是你逼着我们老大干的破事儿?!”
“没错,是我逼的。”张遥点了点头,坦然地承认道,“我也逼了这个小丫头,也让她做选择,要她的孩子,还是要她丈夫的老娘和前个老婆,刚才你们不是看见了?她选了哪一个。老大,说到底,这是你自己选的,怨不得人,就算再来一次,你的选择也不会变的。像我们这样,踩过这种道的人,娶妻生子,本就是一种奢望。”
“老大,你知道她的脑袋是怎么磕破的吗?她到东塔见你的时候,你可是连问都没问——现在关心了?你不是觉得这是苦肉计吗——这是她在西塔的时候,为了不被罗伯特的人糟蹋,连命都不要了,如果我去晚了一步,她就会带着一脑袋的血去死,她是为了谁进了这家工厂?是谁让她身处险境?不过说白了,这也是她自找的,谁让她非要跟过来呢,就像她刚醒过来,脑门上刚贴了这纱布没多久,听我说,罗伯特给你打了药,就急得不行,赶到东塔来让你吃饱喝足,被你折磨得把刚捡回的命又丢了半条,结果,是你在她给你拉上了裤子之后,让她滚蛋的吧?”
“这一切,不逗是老大你自己的选择吗?”
张遥一句接一句,逼得邵励城面上青筋暴突。
他把指骨攥得直响,猛地往前迈了一大步,冷下声,“老幺,把她给我!”
“老大这是想硬抢吗?”张遥波澜不惊地问。
“你以为就凭这些人,真拦得下老子?”邵励城视线环顾了周围一圈,嘶哑着声喝,“你觉着是我抓你这腿不利索的快,还是他们的枪开得快?”
“嘿,别忘了我还在呢。”罗伯特插话道,“这里可都是我们的人。就算你能躲过我们所有的子弹,其他人呢?”
“d!”邵励城爆了声粗口,“你到底想怎么着?!你不是喜欢谈条件做交易吗?你开价!老子给!”
“为了个女人就要把底子都掏了,我就说了,老大,你其实不太适合干这一行。”张遥话音才落,会议厅的大门再次打开,一帮人鱼贯而入。
走在最前边的人竟是郝大庆。
张遥伸开双臂,摆出了欢迎的姿态,“大庆,来得正好,赶上了最精彩的时候。”
“你说让我来,是让我看看你怎么一举拿回你在渲城跟我许诺过的东西——那些被邵老大抢走的地盘。”郝大庆看向邵励城,他带的这一队人马,大部分包在了外围,身旁只带了几个人,和邵励城那一边的人马各占一侧,形成了两相对峙的局面。
“是的,现在就可以拿回来了。”张遥随即伸手指向那间玻璃屋,玻璃屋里立即有人将刀对准了叶思清的侧脸,“看在老大你这么诚心的份上,那我退一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把你在渲城拿到的所有,全部都划给宏帮。否则里面那把刀会很快就划花她的脸,她现在应该是不能再多伤一次了,怎么样,老大,这个交易,公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