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违抗邵励城的命令,尤其是在他显然动了怒的情况下,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还跟他硬碰硬,冒着触怒他的风险,违背他的意愿。
但叶思清想到照片损坏的事情,又实在不愿在这种时候看见邵励城,也不想在外婆的墓碑前,用以往那些对男人虚与委蛇的招数,她平时来祭奠外婆提都不愿多提一句,更不可能愿意让外婆看见她在那些男人面前曲意逢迎,不知羞耻的模样。
叶思清的沉默和犹疑,再次引爆了邵励城心中的地雷。
邵励城眼角蓦地收紧,绷沉着脸色,厉声喝道,“沈流!把这小子扔了!”
沈流赶紧上前,几招便擒制住霍家铭,把人拎到一旁,语气恭敬地请示道,“老大,扔哪去?”
“看着扔,爱扔哪扔哪去!”邵励城虎着声,皱紧浓眉,凶悍的一双眼瞥了瞥叶思清的肩膀和手,“刚才他用哪只手碰的这丫头,全给卸了!”
沈流不由愣了,“老大,这是霍家小公子……”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邵励城为女人发飙要卸人,过去只要是邵励城的女人不守规矩,邵励城也最多就是罚那些女人,收回一些送出去的副卡罢了。
邵励城从来不会去动那些女人偷吃的对象,因为在邵励城看来,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那些女人起了贪念,有那个心思,主动去勾人,在观市也没哪个男人敢把手伸到他的碗里。
沈流跟在邵励城身边做事最久,一向是最清楚邵励城的品性,惩罚叛徒,邵励城不会手软,但也不是什么会轻易迁怒于无辜人的暴君。
也许只是做个样子,吓唬一下那位叶小姐。
然而此刻在叶思清眼里,邵励城就是那样的暴君。
眼看着沈流要把挣扎叫喊的霍家铭拖走,叶思清眼底露出了一分焦急,不得不出声喊停。
“邵总这是干什么?”叶思清尽量放缓了语气,脸上扯着礼貌的笑容,轻声责备道,“他是我的朋友,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吗?”
“哦?这个臭小子这回成你的朋友了?”邵励城话中的戾气深重,面上显出了冷怒之色,“丫头,你还有多少事瞒着老子?”
“邵总想听什么事,我都说给您听就是。”叶思清敷衍地回答道,“您先放了我的朋友,好吗?”
邵励城忽然伸手指向旁边的墓碑,悍着声道,“和你外婆说说,我是你什么人?”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要求,都不约而同地面露惊讶。
沈流满腹疑惑,老大什么时候泡个妞,还要让自己的妞去给家里人介绍自己的身份了?
简直闻所未闻!骇人听闻!
叶思清所了解关于邵励城的所有资料里更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连邵励城的心腹沈流秘书都不知道邵励城这是玩的哪一出。
叶思清又怎么可能猜得中邵励城此时心中的盘算。
她只能见招拆招,稍微思索了一下,便转头冲着外婆的墓碑微笑着解释,“外婆,这位是越天集团的邵总,他是我的恩人,曾经救过我,我被人设计陷害,最后还是邵总解了我的难题,适时救了我的命,还让人亲自把我安全地送回了叶家。”
叶思清说完,又面向邵励城,语气十分诚恳地道了一声谢谢。
她的话说得不无道理,因为费莉给她下的药,分量不轻,如果不是邵励城抱了她,替她解了药效,又及时地让人打开冷库,将她带离冷库,她那天在冷库里不是被那种药逼死,就是被冷气冻死。
叶思清的这一番解释和道谢,不仅礼数周全,而且还夸了一下救了她,但实际上也算是占了她便宜的邵励城。
这顶高帽戴的,沈流心中也有些佩服她的机智和应变能力。
通常男人们听见了好话,都不会再继续为难下去。
但邵励城听了她的解释,神色却一点都不见缓和,眼中甚而浮掠精光,将她盯得更紧,声调愈发地沉了,“丫头,你再说一次,我是你什么人?想清楚了再说!”
叶思清的眉心不禁蹙紧,满眼疑惑地回视着邵励城。
邵励城最后一句强调的话语显然证明了他并不满意她的回答。
不是这个答案,还能有什么更好的答案?
“怎么?想不明白?”邵励城的语气逐渐变得危险,满面不耐,也昭示着他的耐性即将耗尽,“你这么聪明,这么简单的答案,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叶思清缓缓摇着头,无奈地问,“邵总,您到底想让我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