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没有小,说明这个人不是骨蛊之境的易容脸,既然不是易容脸还能和高悦长这么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血缘。
高悦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个人很可能是自己的亲戚——难道是江南高家的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高悦就算满肚子火儿,也不得不先放在一边,先把眼前这人的身份搞清楚才是要紧,就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北苑行宫?”
那男子早就哭得满脸泪水,刚才眼睛上蒙着东西什么也看不见,这会儿红绸被解开了,视线也适应过来了,自然也就看清了问话的人,他一见高悦那张脸,原本就汹涌的泪水流得更澎湃了,委屈到不行地说:“你是我堂哥吗?我堂哥是毕焰君,是你吗?我是小玉啊堂哥!”
果然是高家的人!
高悦心里说不上的什么滋味,只觉得今日这一幕有些滑稽,他这会儿觉得把高玉送上龙床的这个骚操作可能是高家本宅的注意,但接下来两人的对话,令高悦明白,高玉会被扔上龙床跟高家没有关系,纯属他点背儿——或者说,心地太单纯,让人给玩儿了!
“你是来找我的?”高悦皱眉问。
“不是,”高玉竟然否认了,道:“我是随父母进平京来看表叔和表婶的。可昨晚我和最近在京城里认识的几个朋友出去吃饭,喝多了,醒来就在这儿了,还来了情潮,我,我为什么会是哥儿?我明年还要参加秋闱啊!呜呜呜!”
“……”高悦心情复杂,但这会儿哪里顾得上安慰堂弟,只追问道:“昨晚都和什么人出去了,去哪儿吃得饭?你们现在是住表婶家吗?一晚上没回去,你父母也没急着找你?”
高玉道:“没住表婶家,父母本来是进京来和人谈笔生意的,这些天我就跟着他们去表叔家拜访过两次,他们昨天一早就出去了,我一个人在京城的宅子待着闷得慌,我才出去的呀……”
“昨天都和谁出去的?”
高玉委委屈屈,呜呜道:“也没有谁呀,就是小时候玩儿的很好的谭家的谭鸣啊,堂哥你连他也忘了吗?”
“只有谭鸣?”
“还有个谭幕,其它的人我没记住,都是谭幕的朋友!”
“行了,我先让周桓带你去看太医,你不要哭了。”
“堂哥!”高玉好似终于见到了亲人,想拉高悦的手,可惜他现在浑身瘫软,抬起的胳膊软绵绵的,连床单都没撑开。
高悦温言劝了两句:“你别哭了,先去看太医,一切等你好了再说。”
高玉双眼含泪,虽然点头了,却还是委委屈屈,被周桓扛走还能听见他的哼唧,什么‘我怎么会是哥儿?我不要活了……’之类的话,一路消失在楼梯口。
幸、福两个小太监见此,都是一脸无措,他们见高悦转身往回走,忙追了上去,小福子喊:“主子,您衣服还皱着呢!”
高悦走得很快,说话的语气也很快:“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顾得上换什么衣服?回二楼,我得问一下表婶。”
然而,高悦才下了一半儿的楼梯,就听到楼下响起一阵惊心动魄的尖叫声,那可不是一个人能叫出来的气势,看来是不少人同时受惊了——
高悦几乎跑了起来,到二楼抓住一个人,忙问:“发生了何事?!!怎么人都如此慌张?”
那个被他抓住的小太监哆嗦着说:“陛、陛下遇刺了!”
“什么?!”高悦怒目圆睁,再也顾不上多问,一把推开那个小太监,人已向一楼冲去。
一楼的大厅里,此时刀光剑影,侍卫们将皇帝团团护住,各国使臣和大周的文武百官则四散奔跑,各自躲到角落里,当然也有武将挺身而出,边与刺客打斗,边维护现场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