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的脑袋终于在湖面上露了出来,他伸手扒住了一块浮冰,对着埃文用力地挥手:“对准它的脖子后面,对准!跳!”
埃文的腿哆嗦得像筛糠一样,紧紧地攥住手里的冰剑,在高处坐立不安地挪动着……对准脖子后面?
跳下去了还怎么对准?他又不能“空中行走”!戳到深渊豺的屁股或者尾巴的可能性还比较高好吧?
“埃文,你还在磨蹭什么!”深渊豺身上覆盖的冰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那厚重的冰层快封不住这个大家伙了。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埃文突然感觉到一股尿意涌上心头,真是死给他看的心都有了。
“看在圣殿那破破烂烂的屋顶的份上,别含情脉脉地盯着它了,做点什么!”约翰大喊。
埃文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伴随着一声尖叫纵身跃起:“啊——”
然后他笔直得像个木棍一样,抱着他那威武的冰剑,张牙舞爪地在空中跳了一段八爪舞……和深渊豺错身而过,噗通一声沉入了水里。
水面上叽哩咕嘟地冒了一阵泡泡。
约翰冻得发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
把猎物钉在那让他戳也戳不中,这样天才的伙伴,在约翰那精彩的人生里,实在具有帮他揭开新的篇章的伟大意义。
埃文?戈拉多先生,您可真是位跨时代的伟大先驱!
约翰知道,作为一个优秀的猎人,他不应该这么想,但是眼下,除了“救命”两个字,真的没有任何字眼能形容他那悲愤的心情。
他突然和路易产生了一点共鸣:圣殿为什么会让这种家伙毕业?这一任的大主教已经老糊涂了么?!
与此同时,深渊豺终于发出一声怒吼,挣脱了约翰的束缚,巨大的碎冰在它身上崩开,它仰天长啸起来,解冻了。
差点被冻成冰块的深渊豺怒不可遏,下一刻,它就张开血盆大口,俯身向趴在水面上的约翰咬来。
约翰叹了口气,裹在他身边的水突然往两边退开,在他的脚下凝成了一个小小的冰面,刚好够他站在上面。约翰的手里多了一把冰剑,血和水一同从他胸前的伤口上落下来,他站得笔直,整个人却露出一股凌厉的杀伐气。
就在他打算硬梆梆地迎上深渊豺的利齿的时候,深渊豺巨大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像是遭受了什么剧烈的痛苦,歇斯底里地甩起自己的身体,已经掉到水下的埃文被甩了出来。
约翰虽然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当机立断——深渊豺身下一圈的凝成了一个冰圈,死死地把它固定在了里面,而悬在空中的冰梯笔直地倾斜下来,在空中划成了一把锋利的刃,精确地穿透了深渊豺的喉咙。
这回,那畜生连叫都没叫一声,就滚回地狱去见撒旦了。
“界”的主人一死,立刻碎开,浓雾和黑色的深渊瞬间消失不见,而深渊豺的尸体飘在一块冰面上,已经恢复了普通豺狗的大小。
约翰脸色苍白地按着撕裂的伤口,喘息了一会,这才去查看深渊豺的尸体,当他看见它屁股上凸出来、把尾巴都给顶了起来的冰剑时……默了。
继而约翰脸色复杂地转向正奋力扒着冰层的另一边,企图爬上来的埃文。
“我本来是让你找着它的脖子刺。”约翰平静地说。
“我……我没对准。”埃文羞愧地说,小声解释着,“不过我掉进了水里,正好砸在了它的尾巴上,被它的尾巴扫了几下,还呛了水,只记得把冰剑刺到了它身上……”
“嗯,你刺中了。”约翰用脚尖扒拉了深渊豺的尸体一下,以一种更加复杂的表情说,“你刺中了它的屁眼。”
埃文:“……”
约翰短促地笑了一声,身体却突然晃了晃,跪倒在了冰面上。
“天哪!你怎么……”埃文连滚带爬了上来,还没站稳,就看到了对方胸口撕裂的伤流出来的血,于是他一句话没说完,两条腿就化成了面条,软塌塌地晕倒在了冰面上。
约翰筋疲力尽地做倒在冰面上,压下喉头一阵阵上涌的腥气,苦中作乐地对自己一整天的行程做了总结——真他妈的是充实而有意义的一天。
正在享受芝士馅饼的伽尔在用餐的间隙再次打了埃文的电话,却得知对方已经关机,他耸了耸肩,合上电话,对古德先生说:“刚刚心情实在太激动,居然忘了问阿尔多大主教执剑祭司的事,对了,还忘了问卡洛斯的事。”
古德先生想了想:“会有机会再见到大主教的,不过关于你先祖,问那位祭司先生不是也一样么?”
“也对,”伽尔笑了起来,“其实我还异想天开地觉得约翰就是卡洛斯过。”
古德先生顿了顿:“为什么不呢?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路易说卡洛斯从来没有担任过执剑祭司,”伽尔说,“而且主观上……我也看不出来他和亚朵拉特墓园的那座雕像有任何相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