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先生倒是忒谦虚,小董却说,先生的武功深不可测啊!……这个小董,眼界可高得没谱,论起武功,总是我小董天下第一地牛气,本王从未想到,能从他嘴里吐出这样的话!”
荣王爷也斜着眼睛望着萧月生,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嘴中所说的小董,是今上特意自禁宫大内调给荣王爷的贴身太监,据说是宫内的第一高手。
虽称之小董、但其年龄怕是比荣王爷还要大上不少,主司护卫之责,一身武功,神鬼莫测,整日里耷拉着眼睑与脸色,除了荣王爷,谁也不理,谁地话也不听。
“哼,山人修的是道法。岂是小小的武技可比?!”萧月生一仰下颌,颇是不屑的模样。
“哦,小董还想找个机会与先生切磋一下呢!”荣王爷笑眯眯的放下酒盅。
“免了!小董的武功鬼气森森地,杀不了人,倒能把人吓个半死。山人可不想受罪!”萧月生忙摇了摇手,扫了一眼绣着两朵牡丹初绽的白玉屏风。
“呵呵,本王倒有些奇怪,以先生地习惯,怎会这般轻易出手?”荣王爷也看了一眼屏风。小董便藏在屏风之后。
只要有客人,小董必藏在屏风之后,以防万一,便是被荣王爷了引为知己与救命恩人的王子虚,亦不例外。
“只能说是恰逢其会吧,算他们倒霉!待日后有时间,山人倒要去大都那里闹上一闹,来而不往非礼也!……对了,王爷心急火燎的找山人前来。有何事?”萧月生拿出袖内丝巾,拭了拭嘴角,恢复了斯文的举止,已有些酒足饭饱之势。
“呵呵。这个么……来来,先生再喝两盅!”荣王爷有些支支吾吾,抚了两抚颌下请须,忙起身执壶,替萧月生斟酒,神情甚是殷勤。
“王爷莫非是想将山人灌醉?”萧月生笑了笑。也未客气,这荣王府的酒虽说不上品质绝顶,却也颇有一番别致地味道。
“唉——!”荣王爷将酒壶放下,坐回檀木椅中,长叹一声,通明的灯光之下。清奇的面容满是愁云。
萧月生瞥了他一眼,将盅中之酒一饮而尽,重重在桌上一顿,一抹嘴角,摆手笑道:“行了,王爷,您也甭跟我做戏!说吧,到底什么事儿?……不过山人九成是不会答应的!”
他看那荣王爷支吾为难之态,便知所说之事,必非自己能所应承,否则早就顺口说出,在他面前,这个荣王爷一直是个直爽之人。
荣王爷不由苦笑,这个子虚先生倒是个真性情之人,只是却也太不留情面,滞了滞,还是开口:“瑞王爷先生是知晓的吧?”
“知道!”萧月生微微摇头,但他又怎能不知,这个瑞王爷在诸位王爷中,地位仅次于荣王爷。
这位瑞王爷行事方正,学问极高,在士林之中,声望颇隆,平日里,也喜欢招些文士清客,谈诗论文,,丝毫不怕惹人忌,而今上亦是睁只眼闭只眼,对其行不加置啄。
况且,观澜山庄门下地萧登云,在临安城开了一处金石轩,与瑞王府的丫环相恋,却一直未获瑞王府同意,无法娶入家门,正弄得心急如热窝之蚁。
“唉,如今我那六王兄,日子过得可是度日如年呐!”荣王爷带着同情怜悯之色长叹,说着拿起酒盅,迎上萧月生执着的酒壶,待萧月生将酒盅斟满,他便痛快的一饮而尽。
“哦,为何?”萧月生放下酒壶,配合的提问,行起承转合之功,便于荣王爷流畅的说下去。
“唉,是莲柔那丫头又病了!这一次,便是内廷的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还说要准备后事,唉——!……正是人生好时光,……白发人送黑发人,令人寒心,心寒呐——!”
“王爷是要山人出手救莲柔郡主喽?”萧月生不待荣王爷长吁短叹,直指其心,开口问道。
“先生是没见过莲柔那丫头,像是水做的一个人儿,性子柔和娴静,实在惹人喜欢,只可惜虽是生在富贵人家,却没有享福的命!打小儿便体弱多病,泡在药罐子里长大地,怕是一天舒心的日子也没过,这会儿终于熬不住了,……唉——,实在令人心疼呐!”
他脸上的悲戚之容,无比真挚,紧咬着牙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使其涌出。
萧月生苦笑一声,摸了摸唇上地八字胡:“王爷不必再说,山人答应便是!”
“多谢先生——!”荣王爷反应神速,马上应声,声音高亢洪亮,在大厅内回响,倒令人有些怀疑刚才的悲戚真实与否。
“本王就知道先生面冷心热,菩萨心肠!”荣王爷满脸笑容,如放光芒,手脚轻盈麻利的斟上酒;举盅敬萧月生:“……来,本王先敬先生一杯!”
萧月生举盅与荣王爷手中酒盅轻碰,随之一饮而尽,放下光泽明亮的酒盅,执箸挟菜,嘴中说道:“这可并非山人大发善心,全是看在王爷的情份!”
将口中青菜咀嚼咽下之后,他接着说道:“这天下间可怜之人不计其数,那莲柔郡主能够活到至今,已是莫大的福分,如是生在一个穷困之家,怕是早就没了,山人只是一个弱如蝼蚁之人,本事低微,岂敢与天命相抗!能不能救成,却要看她地造化了……”
“唉,若是她的阳寿已尽,欲要救她性命,怕是要用嫁接之术,呵呵,山人可算是豁出去了,这次,怕是要赔得血本无归呀!”说着,他又将荣王爷斟上的酒一饮而尽。
“嫁接之术?”执壶起身的荣王爷大是好奇。
“嗯,这个嫁接之术么……算了,改日再说,呵呵,王爷怕是还请了别的客人吧?”萧月生抬头看到荣王爷好奇的目光,却不想说了,手指了指厅口,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