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广渊说:“人已在堂上等着了。他来得可真早,这天都才刚亮呢。”
贺菀笑道:“这帮年轻人,可都是急性子。我给昭昭上个妆而已,她都耐不住性子。”
宋初昭被他们带着去往大厅,与顾风简一同敬茶拜别父母,又是一通繁复礼仪之后,该要出门了。
贺菀在她手中塞了把扇子,宋广渊示意大儿子背着宋初昭出去。
宋初昭对这大哥并不熟悉,只觉得这位大哥的体型不像是个练家子。
她身上穿戴的首饰,可都是金银重物,她的头发都被压得隐隐作疼了,甚至感觉自己戴上盖头的样子,像个开了屏的孔雀。加上她肌肉紧实,看着轻,实则沉。她担心这位大哥可能背不动。
宋大郎本是不以为意的,但在背上宋初昭的时候,身形还是明显地晃了晃,用力地抽了口气。
宋初昭在他耳边紧张道:“你可别摔了我。”
宋大郎咬了咬牙,说:“开什么玩笑?”
宋广渊在后头看见宋大郎颤抖的双腿,无奈地闭了下眼,做好了帮把手的准备。
好在宋大郎还算靠谱,硬撑着将人送到了轿子里。他不负重任,退回到人群中,用手扶在腰后,暗暗松了口气。
顾风简骑着马在她的轿旁绕了三圈,先行带着队伍走。春冬跟在宋初昭身边,走在队伍的最后。
一到街上,宋初昭便听见了比府里头更加喧哗的吵闹声。光听那阵仗,粗略估算,守在宋府门口围观的,怕都得有百多人了。
在她出来时,鼓掌欢呼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如浪潮般一阵盖过一阵。
哪那么多人呐?宋初昭奇了。不过成个亲而已,京城的人那么喜欢凑热闹的吗?
她按捺不住好奇,掀开一条窗户的缝隙,从里面看了出去。
她只是不经意地一瞥,就看见了范崇人等人带着兄弟站在路边,敲锣打鼓地激动叫好。
“好!”
“才子佳人,百年好合!”
“新婚佳偶,白头偕老!”
周围的百姓十分配合地在一旁“啊啊”乱叫,充作他们的背景音。
宋初昭吓得打了个哆嗦,放下窗帘,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轿子开始走了,锣鼓声却并没有远去,反而更近了一些。宋初昭不信邪地又往外看了一眼,范崇青等人竟然跟在了队伍后方,力要求个热闹。
这还不算完,紧跟着她又听见了季禹棠的声音。
季禹棠自然不会同范崇青一样只喊两声简单的“好”,他在背诗。就背顾风简写在彩带上的那些诗。宋初昭认真听了好一会儿才听出名堂来,脸色还是不断涨红。
百姓听着有人念诗,越发激动了,在一旁不住起哄,宋初昭耳朵都被吵得生疼。
她的烦恼,春冬不晓。春冬甚至乐呵地笑了起来,越过窗子,朝宋初昭说五公子的这帮兄弟可真有趣。
好在,这段路并不远。在宋初昭悄悄吃了放在车里的一盘水果的时候,轿子停了下来,是已到顾府门前。
轿子前边帘布被掀了起来,光色透入。
宋初昭半起身,往外走了一步,想着该怎么出去。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及时地伸到她面前。宋初昭莫名紧张起来,将手握了过去。
那双手的温度有点冰凉,大约是冬日里骑马被风吹到了。他小心地回握住宋初昭,用大拇指安抚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引她下了轿子,并走向大门。
众人的欢喜之情似乎到了高潮,闹哄哄地叫了起来,导致宋初昭连司仪的喊声都听不见了。
顾风简在她耳边细细教导,告诉她该如何落脚,注意哪里会有台阶。
他要靠得很近,才能叫宋初昭听清。而当他贴过来的时候,周围的众人便越发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