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对这个事儿失望透了,瞧瞧你办的叫什么事。
“我不服!”王为民高声叫着,“这家伙是在肯德基吃三个汉堡套餐的穷鬼,怎么可能有羊脂玉籽料?”
他嘴上说着不服,脸色却是刷白,因为他很清楚,这么大一块羊脂玉籽料,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隐形的和无形的。
对玉器行业的商家来说,最宝贵的资源是什么?
好吧,最宝贵的资源,肯定是上乘高端客户,对哪个行业而言,这种资源都是最宝贵的。
如果不算客户资源的话,最宝贵的资源,当然就是顶级原料了。
玉石是不可再生的资源,世界上就那么多,除开那些没有被发现的,已经被发现的玉石是恒定的,只可能因为损毁而减少,不可能增加。
而珠宝行业,又是典型的奢侈品行业,顶级货色越多,才能做得越大。
聚宝斋少了块羊脂玉籽料,别家就多了一块,算账得一里一外地算,而不是单纯地计算,聚宝斋没收到这块玉,少收入了多少。
王为民郁闷得想吐血。
这一切损失,只是他因为想在老同学面前装个逼,以及对穷人的轻视。
更悲催的是,如果聚宝斋只有参与竞争的资格,仅仅是“可能”得到这块玉,也就罢了,这个锅不能全部算在他头上。
然而问题在于,在他来之前,他的二叔已经跟对方谈好了第一笔交易,只差付钱了。
第一笔交易成功,第二笔、第三笔交易还远吗?
这个锅必须是他背,也只能由他背。
“你这是说胡话吧?”梁总看他一眼,觉得这厮的逻辑很有点莫名其妙,“肯德基怎么了?我儿子也常吃。”
大人吃肯德基和小孩吃肯德基,能一样吗?王为民很想这么驳斥一句。
然而悲哀的是,他忽然间发现,自己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王总见状,真是恨不得抬手给侄儿一个耳光,麻痹的你别再丢人了行不?
不过最终,他只是微微摇头,轻拍一下侄儿的肩头,“好了,你先回吧,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一块玉而已。”
几年之后,王总每每想起自己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特么的,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了啊,我凭什么就敢说“一块玉”,还还还……“而已”?
王家叔侄的事暂且不提,梁总开始给冯君报价,“六百万。”
瓦特?冯君好悬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一呲牙,“你说多少钱?”
“吓了一跳?”梁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多了还是少了?”
“少了,”冯君老老实实地回答,“刚才那块翡翠,还六百八十九万呢,只是冰种。”
“硬玉跟软玉能比吗?”梁总郁闷地撇一撇嘴,“翡翠有多火,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和田玉没多少人炒……”
冯君倒也知道这个,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讲,和田玉的价格也是一路青云直上,只不过它来源稳定,不像翡翠一般,黑色和灰色地带太多,甚至还有浓浓的血腥味。
有噱头才有炒作空间,这是必然的,而炒作能吸引眼球,这也是必然的。
但他还是有点不服气,“梁总,这是羊脂玉籽料啊,得跟玻璃种比价钱的吧?”
你丫真是个棒槌!梁总很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他做生意,其实不喜欢给别人科普,但是今天他心情好,就给小家伙解说一下。
“羊脂玉籽料,也有品相一说,你这个料有皮,但大致还是能看出来,也就是中等品质,而且我敢肯定,它不是西疆料,也不是韩料和俄料。”
“我不想问,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料,关键是它没名堂,价钱上就要受点委屈。”
“还有就是,批发和零售,价格肯定不一样,我们制作玉器的时候,肯定也有损耗……”
“好了,”冯君打断了他的话,虽然他对这个价格还是有点遗憾,但心里已经平衡很多了,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对方说了——没兴趣问玉料的来源。
没兴趣就再好不过了,他能随时进入荒野空间,再找点玉料,应该也不存在多大问题,既然是这样,他又何必斤斤计较这一块呢?
反正六百万,已经够他做很多事了,大不了以后他发现上当,不再跟这家来往就是了。
于是他笑着点点头,“既然梁总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那就六百万好了,算交个朋友。”
梁总见他做事敞亮,心里也高兴,于是笑着回答,“反正你总得让我挣点,是吧?要不这样,底价六百万,你跟我去公司,开了料皮,也许还能多给你估点。”